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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蕳朝罗锴暗指一记,疾步抢上也只敢牵住沈驰的手臂,遂温缓笑道:“仪光、衍恒,敬请留步。耀庭平素是过于肃整,如今倒想说笑两句竟也是满口官腔。聚会未开场,贵客倒要退席,可令也已到场的这些个人颜面何存?”

罗锴得到邓蕳暗示,也忙着换了表情帮腔:“正是。昨日收到府上回帖,锴欣喜不尽。今见汝弟兄二人同来,一句笑言竟使得不到位。两位贤弟海涵,可莫要令众人一观惊鸿翩然而去的姿态哟~~呵呵···呵呵···”

“兄台之言倒令骧自愧小器,如此便冒昧叨扰了。”沈骧平端着折扇向罗邓依次还礼。宽大的袖口中闪动出一抹明黄色。邓蕳不禁朝罗锴递了个眼色:幸亏即使留住这两人,否则这谩君大不敬之罪,咱俩刚好包圆平分。罗锴忙长臂舒展向庭内相让。

庭中已有先到的客人,多是罗锴在安远旧交、兵部同僚。论列位份最高者,莫过于得御准进出禁宫的御纾贺鸣。其身份以及受宠幸程度,连朝阳殿主位都要给几分颜面。落座之后更少不得引来一群攀附。其中又怎会少了松延宫的马前卒——沈垚。

得见沈氏兄弟进门,贺鸣因其身份需固位;沈垚看准由头,抢先出门迎接,一脸亲近自在。“哎呀呀,看我碰见谁了!你们弟兄两个难得这般凑成对露面呢。”为示亲热沈垚欲向前携手同行,虽被沈骧一记眼刀劈在当场,讪笑一下,转而去牵了沈驰的手。

沈骧向上见礼毕,贺鸣摆开扇子揖让微笑道:“罢了,细论起来,除去同袍即是同僚,都算得是亲近,这大规矩就免了。不过么,仪光,出来时秦阆倒是一再嘱咐,要我见你时,好生替他捶你几下呢。你给他那册图谱中,加了其他的闲书,结果刚好被那位翻出来,可是坑得他好苦。”说着不禁掩口而笑。

沈骧闻言一愣,转而明白了其中小动作,回头盯着沈驰低声呵斥:“是你做的手脚吧?!”沈驰是怵极了二哥的威势,忙朝着贺鸣赔笑脸解释:“当真是欲同阆哥玩笑,绝对不敢有半分祸害的心思。请铭哥回去代小弟说话:改日定当去向阆哥捧茶致歉。”

贺鸣扶着侍从献上来到茶,嫣然笑道:“致歉就不必。世子今后再得此类好物件,就近孝敬给你家长公子岂不正好。”——沈驰正结舌,已听沈骧朗朗轻笑:“亦即是说,死物件尽可留予骧;把那鲜活的献上去”

贺鸣险被一口茶呛死,有手帕捂着口咳了几声:“凤郎舌下超生吧,您是嫌在下与小秦活的太长?!”两人随即心照不宣而笑。

邓蕳拨着盏中茶叶,轻呷一口:“此乃今岁的雨前,墨轩、仪光,不妨品品。当不次于日前在琭王驾前的凤凰水仙。”贺鸣的一双剪水春眸随即瞄向沈骧。——骧不以为意的拨着茶叶,并不急于端起茶盏。“逸安兄差矣。两样茶本就是不同口味,如是鲥鱼比之官燕,各有千秋,却无法放之一处论及短长。”

罗锴与邓蕳互对了眼色,冷冷一笑。听方才这番话语中明显有回护意味,再联想起定亲宴那晚,英琭待人明显差别的态度,完全是一副‘除此人之外,他人勿进’的表示;偏沈骧竟还是浑然不觉。若说此二人间没有私,谁信,谁就是天字号傻子。

“凡尘俗人品一杯中水雨前已是暴殄天物,怎比得他人帝王茶、天子马的福气。”尖刻的讥诮中隐隐透着浅浅不屑和妒意。“吾等凡品及不得凤郎青眼,逸安果然是差之远矣。”

英琭所乘的淡金色汗血马,在此番行动中着实吸引了无数目光。再配上本来雷霆无常笑睨众生的姿态,无一不是勾人妒火。更加恨人的是,英琭处处露出一派巧取豪夺,杀人不眨眼的恶劣怒杨,每见沈骧上前,立时春风化雨风淡云轻。经此胡乱一搅,沈骧再想不惹人忌恨都是不能了。

沈骧将手中折扇递给沈驰,暗示他扇扇燥火。随即轻笑答复:“逸安、耀庭两位兄台,听过‘老僧助女过河’的故事吗?一老僧携弟子外游,于河岸边见一闺中人望水愁烦。老僧上前自请背那妇人过河。事后小徒问其事:师傅何以不顾男女授受之防?老僧答:为师过了河即将那人放下,徒儿竟还背在身上。凤凰茶、汗血马,于骧都是过眼烟云。两位兄台何必捏在掌中不辍。”沈驰手中折扇渐渐缓下动作,心中亦是佩服哥哥这‘推手’功夫,直是行云流水般熟练。

斜睨着对面含糊难堪的两个人,沈骧心中自然暗气:定亲宴那晚并无一人被堵住嘴,尔等不服英琭态度,却个个缩得水中牡蛎一样紧。现在倒成雨后春笋,捶胸顿足骨鲠在喉,义愤填膺的充起汉子···恶心。

“庸脂俗粉自然是不配令凤郎情之不辍。非灵动俊雅如梅鹿公子,如何希冀美目盼兮。”邓蕳撇撇嘴讥诮:“若凤郎自比老僧,委实是心中自有悦目桃李赏心瑞鹿。”

沈骧理了下雪缎外袍的阔袖,未免过于素淡,袍子采用青竹淡翠滚边,名贵的雀锦缎精制为成腰间丝绦。清雅中仅是难以侧目的华美,一笑莞尔冷艳的令人浑身起栗。“沈某尊先贤之教,欲效临江仙,放情游于世间。孰料未至江畔先令逸安兄见笑。逸安兄熟读史籍,定记得《晏子春秋》有载曰:昔有羽人视景公僭者。窃姣公也。公愠其合色寡人,欲杀之。晏子见曰:婴闻拒欲不道,恶爱不祥,虽使色君,于法不宜杀也。公遂纳之曰:恶然乎!若使沐浴,寡人将使抱背。贤相晏子尚有此谏言君上,吾等后辈又何以异事弗之。”

贺鸣在座上好一阵咳嗽,才未将一口茶喷在罗锴身上。咬牙忍住放声大笑的感觉实实要呕死人。尤其见罗邓二人茫然不知所措状,更是让人憋得要出内伤。早听问沈骧最会骂人,今日见识到再无比沈骧骂人更狠的。一面将自家断袖之举夸得冠冕堂皇,一面却把两位当朝国舅,比成了河边上捡笑话看的小王八儿。

趁着未曾点破,贺鸣岔开注意,向罗锴提倡:既是乘兴而聚当及早开关赏看宝刃宝马。罗锴正在心痒,闻言欣然附议。

少时有专人带过一匹骏马停于园中,端是匹难得的良驹——照夜白。毛色纯净泛着雪光,身长盈丈高逾八尺,吊睛签耳阔胸削腹。颈上长鬃雪瀑般飘垂,四肢修而健硕,鸣有龙吟之音,令人望而顿生倾慕之心。

“哥哥您看,真真是宝马,不知可有说道。”沈驰悄声问道。——沈骧摇着扇子也将声音压低得只有近侧人可闻:“此马毛色纯白中隐有霜色,据传夜间置于群马之间,见其身上毛色折返星月之光,故有个雅号;照夜玉狮子。文献有载,汉末常山名将赵云所驾的便是此良驹;端是骏马之极品。”

“久闻凤郎博学,今日得见实令在下幸甚。”说话之人是位于沈驰身后,一位体态精致的少年公子。观其相貌约在弱冠上下的年龄。稍加瞩目,沈骧已认出,竟是在骐王别院,巧结笔墨之缘的罗家小姐。只是为着方便改着男装。由此亦可知其受父亲安祚侯宠爱,必也是到了任性洒然的地步儿。

沈骧转身向‘罗公子’一揖:“罗公子有礼。”——“朔宁长公子好”‘罗公子’含笑还礼又转向沈驰见礼:“世子有礼。不才罗玮,玉玮之玮。”

沈驰还礼便行知会了一声,凑到院中与贺鸣罗锴等人近前赏看。沈骧驻足原位与罗玮小叙起来。

“安祚侯掌珠必定珍而重之。不料竟能令骧窥得其真容。罗公子恁大胆了。”——罗玮莞尔:“此系家父关照。恐锴哥性孤排众,无意间开罪于人。令我易装在旁适当时为之聊作圆通斡旋。日前定亲宴上险出异状,说不得仰仗凤郎权衡,在此亦是代家父谢过。”

“好说。只盼令兄莫要揪住旁人的小辫子,一味耍起没够。骧也断不是分斤拨两计较盐咸醋酸的琐碎之人。吾亦只是见不得这等平空踏污人家清白之事。罗公子且细忖;当着御前宠信御纾之面,大讲什么断袖分桃之言,可不是在伸手打那个人耳光。”

罗玮闻言压低头颈亦不禁暗冷。此刻罗锴手牵着照夜白的缰绳,正被四下的赞叹声虚哄得云里雾里两耳生风一般。

凝神片刻,罗玮招手命人换了茶,亲手捧在沈骧手边:“锴哥脾性紧随已故伯父,嫉恶如仇。信定了‘好男儿必当渴饮刀头血,倦卧马鞍桥,不负平生之志’此番西恒国主亲临,锴哥几次请职,欲率队将驿馆众人一举擒下。都被家父严词否决;其后又被禁于府中。其心中焦躁亦是可想而知的。”

难怪当时罗锴被皇上喝止时那般不情不愿,原是不甘心一腔抱负付之流水。假公道之名全一己私恨,叶茂手下带出的人,简直将那套假公济私作为学得十足。想至此,沈骧恍然道:“诚如足下所述,当真是令尊远见府上之幸。非此,说不得令兄亦将步其前上司叶公后尘。”

扯开折扇轻摇成一团和风细雨,言语上偏是滚木礌石硝烟遍布:“罗公子可知,以西恒国主亲驾出行之礼遇,照理当有安奉督护武靖王陪同送到京城。然而负责护驾入境的游击郎将进至潞河驿馆,就星夜赶回卫戍为着何故?皆因为当时当势,武靖王务必要牢牢定在安奉线上。那里一箭之地开外相距的,即是西恒国主数万云骑卫枕戈待旦。两人之间所凭借的,便是旁人眼中视之薄如片纸一层交情。骧此番得与西恒国主面前有些许言语松范,亦不过是凭借如许薄如片纸的交情。鬼见愁其人喜怒无定放浪不羁,令兄在当时也是有所见识。倘若果如足下所言,率队袭之。一击而中,边境线上随之战乱再起;一击不中,罗氏一门上至皇后下延总角孩童,谁能说逃得过朱笔一勾。如上权作交浅言深剖白一谈,罗公子尽可说与安祚侯计较一二,辨查虚实。”

罗玮感觉颊间渗出细汗,知道那断然不是热太阳烘出来的,而实实在在是吓出来的。“料想不到,短在旬日之间已得凤郎两次相助。大恩不言谢。今日之言,馥薇必定秉承转达家父。还望及早化解两家误会,共同携手辅君护国···馥薇愚钝,委实不知该如何相谢”罗玮再次捧起茶盏,双手敬到沈骧手中,以示君子之敬。

沈骧接下茶巧笑嫣然:“罗公子文采拔萃于众多钗环群中,若下一次文社集会,不知骧能否有幸为公子研墨润笔?”——“馥薇惶恐求之不得。”罗玮的脸上已不仅是热,且开始红得不行,胸中更有头小鹿发疯似的乱撞乱窜,似要将一颗心冲得爆开。

门庭处响起一声咳嗽,气势似要将眼中钉一口气贴在墙上。庭中情形直把罗锴恨得脊梁沟越发冒汗咬碎口中牙。沈骧当真是妖孽,半柱香的功夫没看住,自家小堂妹就被撩拨的三魂七魄飞旋。若非大天白日,大庭广众,只怕这里已经开唱《鸟投林》···真想能有异术,平地抠出一面照妖镜,将这妖孽镇在当场打出原形。

“看来仪光与我家小弟相谈甚欢,锴贸然至此倒扰了二位雅兴。”罗锴瞪着沈骧又瞪自家妹妹“玮儿不是引客人往隔壁去赏剑吗,怎么到在此谈起诗词歌赋?”

趾高气扬接过妹妹递来的茶,牛饮般喝了半盏,多少浇灭了罗锴心头一点燥火:“烽烟卷起之际,最要仰仗的还是刀枪剑戟,骏马强兵;诗词歌赋百无一用时常还会动摇军心。两军对垒靠文辞唱和能退敌,还要我等武将兵士作甚!”

沈骧心下明朗:这罗锴分明因为定亲宴上出口成诗一事,还在耿耿于怀。今日就是要当着一众人给他难堪,否则亦不会罢休。你既然赶着送死,我还有何舍不得?

亦步亦趋缓行至剑器陈列庭间,一众人早已在那里,三三两两赏看着架子上的藏剑。见东道进来,众人有意无意按下言行举动。罗锴原以为沈骧但笑不语是言辞滞涩,孰料竟是为此时方开口。

“耀庭兄感言,骧端是感同身受呢。依小弟看来,若日后兵部再有向御前的呈递编报,耀庭兄无需在徒费心思动笔墨具折;直接擎起一只小鼓到殿前打鼓开唱,简明扼要。就选安远城中耳熟能详的那首《望江南》——且听道:战火爬云端。惊破霓裳羽衣曲,军断粮被库无钱,皇上烦不烦?”

沈骧话音弗落,周围频频响起笑喷的响动。尤其是贺鸣用袖子一挡脸便窝在座中笑得体似筛糠。罗玮在旁虽是不懂内情,确也笑成莺鸣婉转。

罗锴的脸色甚快就能比得上元节的焰火,色彩变幻纷呈。他如何不明白‘打鼓开唱’的真正含义。且说照此计玩上一把,首先玩掉的就是他项上人头。其次《望江南》是妓馆歌舞伎惯演的思春悲秋曲牌。打死他罗锴也不敢唱到金銮殿上。再则打鼓开唱又是何等货色--妓院门口招揽嫖客的龟公大茶壶。罗锴唱完之下,这一殿君臣都成甚等角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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