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1 / 2）

登基大典和镇压叛党耗费了不少时间，许久后仲康才稍微松了口气，现在是仲康元年了，奏章都送到了自己眼前，他却没有想象中开心。剑伤已经痊愈，牢里他去过多次，凌云用机关锁住他，他却只是反复说着一句殷华已死。慢慢的，他终于认清了都是徒劳，也失去了耐心，逃避似的不再去天牢，只是终究还是不愿放手。然而，事情却总是出人意料、

“殿下”侍卫长似乎犹豫了半天，还是壮着胆子禀告他：”他疯了“

正在批改奏章的手似乎抖了一下，甚至还有点颤抖，侍卫长怀疑自己看错了。只听仲康停笔命令道：“随孤再去一趟天牢吧。“

天牢的空气冷的可怕，他还是坐在最里面，他会不会不能抵御这种寒气？仲康有点担心的想到，好在他看起来还算精神，脸上也没有伤，看来这段时间没人伤他。

听到脚步声，他有点震动似的睁开眼睛，看到是仲康，又闭上了眼大笑起来。笑的没心没肺，笑的眼泪直流，笑的喘不过气来。也许这就是侍卫口里的疯了吧。只有仲康知道，他为什么笑，而想笑的，何止他一人。

仲康盯着他，有时候，他想告诉他，那日是凌云为了让自己狠下心肠，断了后路，才撒谎说太康和怀夫人已死。但那是不想干的人，他也知道没人是真的为了他们。

“孤来看看你“仲康令人打开牢门，直直走进去。

“你走吧，让我怀念殷华。“笑声戛然而止，他似没了力气，疲倦的闭上眼睛靠着木栏。

“我就是殷华！“成王再也忍不住，冲过去拽住他的衣领喊道：”你看清楚，孤王就是殷华！“这么多次的争执，他倦了。

“你不是！“他猛然睁开眼睛，眼睛里的血丝饱含仇恨，奋进全力的将他推开：”殷华已经死了“

“那孤王是谁？！“他被推的后退好几步，几乎要呼喊剑影对他猛揍。

“你是谁？“他似乎有突然失去了力气，又退回到地牢的深处，意志阑珊的打着哈欠：”我怎么知道，也许你的手下知道吧。“

“你！“仲康大怒，猛然抽出侍从的剑，指着他的鼻梁吼道：”信不信孤杀了你！所有反对孤的人，孤都杀了！“

“哈哈“他大笑起来，几周未洗漱，污垢和阴影将他的脸遮得一片漆黑，唯有他的眼睛，炯炯有神的在黑暗中亮的令人胆怯，他笔直的盯着仲康说道：”杀啊！哈哈，为什么不把我同婉灵一起杀了。草民……但求一死！“

哐当—！仲康手中剑掉了，他退后一步，这一刻，他终于发现，和他的所有都不可挽回了。他曾幻想凭借自己的智慧和时间的温情，总有一天能让他再次原谅自己，但是这次，他却再清楚不过，没有一丝可能了：“孤已经永远失去你了吗？”

他似乎没听到他的喃喃，只是傻子般的低头搬弄着脚边的稻草，时不时的大笑。谁也没看到，污垢下的眼角，似乎也有点湿润。

成王走后没多久，他就被放出来了。婉灵的珠子也重回手中，身上的毒也解了。至此，他和成王再无任何瓜葛。他回到中原，知晓了太康和怀夫人未死，仍被囚禁于洛水，凌云愈发高升，他当日撒谎的原因现在已不重要了。此后，他寻了很多幻化大师，也回了一趟门派请教掌门，陆掌门的意思是，婉灵的灵气大伤，至少要十多年才能再次幻化成人型，而且至此以后，她都会很虚弱。这次伤害对她的元魂损伤太大。他清楚，这天下只有一个人最了解元魂珠，只是那个人已经消失在空中幻境。但是他会等，等婉灵好的一天。

☆、思念

大荒564年，仲康13年春。

春天的苏堤就如同多年前一样美，他在堤上策马狂奔。这十几年，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太一从幻境中现身，在妖魔中的势力愈发大起来，他无时不刻的盯着王朝，希望借这个跳板对东海诸神发出挑战。

在人间，幽都的妖魔没有退却，反而集中到了江南和东海，但是王朝将士和百姓齐心协力，十大门派倾尽全力，也让王朝不至于太被动，至少中原、巴蜀和九黎都守住了。

而仲康，他也变了许多，登基不久，仲康就与锦月完婚了，盛大的婚礼是大荒许久不见的喜事。锦夫人不久就诞下了太子相，为了庆祝，仲康迁都帝丘，并在西陵建了一座江南的园林以示纪念。人们传言，园内的留侠亭能一览西陵山河，亭旁的小路都是破碎的青瓷铺成，见者无人不被其风雅所征服。不同于太康的不谙国师，仲康表面上勤勉很多，他重视军事和务农，加上朝廷的积极对抗，让质疑太康突然传位于仲康的声音也小了很多。他领导下的王朝，虽饱受幽都战乱之苦，但外忧反而令内部格外团结，王朝的声望达到了一个新高点。

他听着路人讲着这些故事，格外淡然。由于修炼心法的缘故，他看上去还是少年，但现在没有人再称呼他为少侠了，十大门派的侠士很多，总有新人取代旧人的名字。他今天来这里，却是因为一封密信。

是的，他也听到那个传言了。这十几年间，他从未和仲康再见过面，只是他也知道，仲康一直派剑影在打探自己的行踪。奇怪的是，近日剑影已少了许多，坊间更是流传着仲康重病的流言。昨日一早，一封带着王印的密信已经躺在案头，信中证实了成王重病的消息，仲康以性命相邀，希望在弥留之际，在苏堤召见他最后一次。

他曾自言自语的问过婉灵，自己是否该赴约，婉灵的元魂珠微微发着淡黄色的光，似乎在鼓励他赴约。也好，这次就当见他最后一次。

时空在苏堤几乎停止了，杨柳岸清风拂面，远处依依呀呀的唱戏声传来，不知点的是如梦令还是牡丹扇，曲未醉人人自醉。

鸟儿轻点水面，引来阵阵水波，水波中渐渐出现了个人像，他没有戴王冠，几乎散发前来，风吹起他的落发，悄悄拂过他的鼻尖，令他的思绪万千。

时间仿佛暂停了，没人开口，水中仲康的脸惨白，不再似年少的青葱，岁月爬满了他的眉目间，两鬓微白的令人心疼，他还年轻，他却入暮，岁月在两人之间悄悄划过了无法比拟的鸿沟，这样熟悉却略显苍老的面庞，他竟看的恍惚。

许久许久，最先开口的还是仲康，他感叹般的说道：“原来孤已经老了，原来这么多年了。”

他想问他的病，想问他是否后悔，想问许多事，可最后下定决心说出口的却是冷漠的话语：“殿下看上去很好，若没有重病，小民回去了。”

仲康仿佛没有察觉他的讽刺，神情恍惚的接着说：“原来你没有恨我……”

“殿下难道忘记了，我说过，殷华已经死了。”

“如果当初孤当初没有杀婉灵，你会回到孤身边吗？”

“殿下请回吧！”

他没有再开口，只是握紧了怀中的婉灵元魂珠，它那么烫，烫的都忘了看它。

“你敢直视孤吗？！”仲康突然激动的喊道，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直直盯着他，用命令的口气的说道：“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会原谅孤吗？”

挣扎中，元魂珠从怀中掉落，闪着奇异的光芒，可已没人在意它。仲康在晃他的肩膀，他的沉着哪去了？他的自信哪去了？眼前这个执着一个答案的人真不像他啊，他已经口不择言了吗？一会孤一会我，可是殷华只会说吾，那他是谁呢。他思绪飘渺的想着。

“望着孤，回答孤！”仲康还在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