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止嗯了一声,扬鞭的手却怎么也抽不出后面一鞭——前面已经没有路了,是悬崖,万丈悬崖。
顾行止看着顾莫余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就知道这里肯定也是他计划之内的了,但是他为什么要挑在悬崖这里?瞬间顾行止脑子跳出了几个不成逻辑的词“雕木棺”“崖山”“地形”他脑子里迅速的就勾勒出一个计划,是这样吗?还是自己想多了?
不等他细想,周兴顾慧壅已经将来路堵死了,周兴站在那里喊:“顾莫余,你简直就是卑鄙,你自己是一个长生者,你有什么资格毁掉《怙悛经》来阻止我们的长生!”
顾莫余长叹一口气说道:“你以为长生是多好的一件事?你觉得看着自己的朋友爱人孩子孙子曾孙这样一代代的后背在自己面前死去,自己却永远活着是一件多好的事?你们是君主,求你们在这个时候用一用你们高贵的脑子想一想!”
顾慧壅冷笑一声道:“爱人朋友孩子?求长生就要有舍弃这些多余之物的觉悟,本来这些都没有什么用,权利,只有权利才是天道,而权利是要活人来掌控的!”
“哼,那就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可惜现在经书在我手上。”顾莫余拿出那本经书炫耀一般还在他们眼前晃了晃,但是脸上难得的没有一丝得意的表情。
“顾莫余,都到这个地步了,你一个人还能去哪?还是把经书拿来,我留你的命。”
顾莫余有意无意的往悬崖下望了一眼,只一眼,顾行止就觉得自己心里升起一阵阵寒意——他往下看什么?是无意看的还是……
他不敢往后想,顾行止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浑身上下冒冷汗了,突然顾莫余抓着顾行止的手,攥紧了几下脸上挂着笑说:“说的也是,那让我跟我家阿止告个别呗。”说完就侧过脸,轻轻吻上他的唇。顾行止瞪大了眼睛,渐渐的便接受了。顾莫余吻他,第一次主动吻他!,这种感觉,比自己向他索求的吻不知道要甜美多少,他紧紧抱着顾莫余。这个吻炙热的,霸道的,也小心翼翼而温柔的。湿滑地舌头抚过牙龈,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反感。
顾莫余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活着呢,等等我。”
说完便放开顾行止,往后退了一步说:“人都说老而不死是为贼,我活了一百多年,这贼心贼性自然是深之入骨,所以啊,刚刚我又改变主意了,我觉得,咱们这笔交易,怎么看都是我亏,我是生意人,不会让自己亏的,所以——”
顾行止觉得自己五腑六脏像是被什么揪住了,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连呼吸都困难,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下意识的伸出手往山崖下去抓,却什么都没有抓住,空空的感觉一如自己空空的心脏。
顾莫余往后一跳,带着那本经书,和一句“回见啦”消失在飘渺的山雾之中。
☆、出殡
临安的公会里忙成一片,但是却安静的诡异,下人们忙着挂白绸白花,大量的货物囤积在外无人问津。今天公会里没有一个人在谈生意,但是没有一个人闲着,喻源叼着根旱烟,双眼布满了血丝,其他三位区域大公会长也都出现在临安的公会里。
全临安城的人都知道,今天是公会的大公会长出殡的日子。
华丽的雕木棺材就安置在公会一楼的大堂内,四位区域公会长身穿孝服,周维礼站在门口迎接客人,韩偦和喻源带路,顿珠仓决就跪在棺木旁接待前来上香的人,大多都是生意上的来往的人,丧礼般的很隆重,却没有请和尚念经什么的,说是他生前不喜欢太吵闹。
顾莫余这个人,本来就像是凭空跑出来的一个人,所以亲戚家人什么的一概不知,而他所谓的丧礼,大概也只是这些商界大亨聚在一起谈生意的一个幌子吧。
如今上层所有人都知道,《怙悛经》已经随着最后的长生者彻底消失了。
顾莫余跳下去之后,四国军队和公会的人曾在山崖下搜寻了整整五天。说是山崖,其实是个海崖,悬崖下怪石嶙峋,多为尖峭的石锥,海水很浅,底下是坚硬的基岩,从上面摔下来,无论是被石锥戳中还是直接摔在基岩上,都是必死无疑,但是整整五天却连他的尸首都没找到,只捞到了几片已经被食肉鱼撕得不成形状的衣服料子,和一把他那天随身带着的小匕首。就在他们都已经快要放弃的时候,临安的北部的一个叫丹阳的临海小城的海面上,突然浮起来一具尸体。由于四国政府联合声明,这几天,只要海上有尸体立刻报官,皇室有重赏,于是那几个渔人立刻跑到公会去报告了。
对,就是公会,比起皇室高到虚无且常常赖掉的赏金,公会能在更短时间内完整的兑现他们的承诺,比如——凡是在海上发现尸体者,赏白银通票三十两,如果是他们要找的人直接赏黄金三十两。
喻源很快就赶到丹阳,用三十两黄金领走了顾莫余的尸体。
只是在这种非常时刻,皇室的消息也穿的尤其的快,就在他回程的时候,顾慧壅已经带着禁卫军堵着了去路,皇室要求搜身,喻源当时火气就上来了,一口口水淬在顾慧壅脸上,语气中充满鄙夷道:“你他娘的算个什么东西!睁大你的狗眼给老子好好看看,这是我们大公会长的尸体!你们杀了他这件事公会还没找你们算账呢,现在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说完他一招手,一群小厮围住了这几十号人,喻源恶狠狠的说:“你他娘的再搞这些事,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顾慧壅是再怎么不济也是个承祖业的皇帝啊,什么时候受过这份折辱,立刻一巴掌甩在公会一个小厮的脸上,阴鸷的看着站在马车上的喻源,喻源一见自家人受了欺负,立刻一脚揣在一个禁卫军身上喊道:“给老子打,往死里打,就是这群□的杀了我们公会长,他当我们公会是板上鱼肉,现在人都死了还要来折辱他。”
小厮们虽然对大公会长不熟,但是他们对顾莫余这个人熟啊,这个以前自称是喻源好友的年轻人,可是临安公会的常客呢,多少小厮都跟他一起去高低巷子搓过一顿,许多人在知道他就是大公会长之后都觉得那像是女神在和他们开玩笑呢。
当然,现在车舆里的那具尸体就是他,对他们来说也像是在开玩笑一样。所以不得不说,顾慧壅这下的确是撞在枪口上了。
皇帝当街被人揍成猪头,这种事当然不能说出去,但是公会里却几乎是人人知晓。
那天回去之后,韩偦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脸上挂彩的喻源说:“老胳膊老腿了,还跟着瞎折腾。”
喻源挠挠头,大义凛然到:“这做戏要做足嘛,再说,老子以前就看他们这些皇帝不爽了,现在逮着一个是一个啊。”
陈岁岁坐在床前,烧着针灸用的针,漫不经心的戳在床上人的背上,一边扎针一边说:“喻叔其实就只是想揍一顿皇帝吧,想你以前被通缉的时候那么惨。”
喻源朝岁岁比了个大拇指。
出殡那天中午的时候,突然一支禁军拿着长枪守住了门口,接着四国皇帝和赵秃子一齐出现在公会门口。
周维礼请了他们进去,五位上过香之后,顿珠仓决结果他们手上的香,插在了香炉上说:“劳烦五位了,以后生意上的事,还请多关照。”
赵云胤点头道:“那是自然。”
顾慧壅脸上依旧还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脸色自从见到喻源之后也很不好,赵秃子围着棺材看了一圈到:“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拿出这么好的雕木棺材,公会果然是财大气粗啊。”
顿珠仓决说:“这棺材原先就有,本来是阿粽留给自己半百之后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顿珠仓决的语气里充满了惋惜与落寞。
“是这样啊,但是——”他话锋一转“我还听说顾会长过世之前拿到了《怙悛经》,但是我们再海崖下搜寻却怎么也找不到,公会最先发现顾会长,不知有没有看到?”
顿珠仓决内心里默默的鄙夷了他一番,来了来了,这才是这群家伙今天来的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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