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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023

等到载着高崇亚的计程车来到门前时，夜已深，风吹得急劲。顾日乔站在大门前，看着高崇亚动作缓慢地下车，低着头，心事重重地往自己走来。她大概没注意到顾日乔；当被拦下时，她的身体无力地跳了一下。

「Why are you here？」

没有等她一秒，高崇亚便推开大门，一直往升降机走。顾日乔沉默，跟在其後，步进了电梯。两人各自倚在升降机的两边，无言，让升降机往上爬的声音注满於空气。

她的脸容累透，双眼确实有点肿。长发盘起却凌乱地散落，让不施姿粉也该美艳动人的她活像个为生计而奔波丶无闲暇整理仪容的潦倒妇人。爱涂香水的她满身烟臭，像是一口气抽了一整年份的香烟般；那升降机从地面爬升至三十楼的时间里，那让人呼吸困难的烟草味道几乎杀掉了顾日乔。

「怎麽那麽晚？」

尝试以温柔的口吻打开话题，高崇亚却只扭头向她牵强地浅笑一下，便无力地扭开门把，推门进了屋内。把手袋抛到沙发上，边走边脱掉了高跟鞋，她走到水吧後。从水吧下的柜里掏出一只酒杯，再在身後的冰柜里取了那瓶白酒，她就这麽倚在水吧，背向着站在小客厅的顾日乔，自顾自地喝着。就在她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正要燃点一根时，顾日乔走到她身边，抢去了烟包。

「Stop torturing yourself!」

「Give it back to me.」

她的软弱无力，让顾日乔的动作停顿，拿着烟包，无奈地凝望着；她没有趁机拿回烟包，也只呆看着她。那一瞬，彷如万年。

「Sonja…」

「Why are you here」

「I’m sorry, Sonja. I missed your message…」

她浅笑，捧着顾日乔的脸，轻轻吻在她的唇上。那一吻，竟带着苦涩；即使只是轻轻一碰。

「小乔。」

「Sonja…」

「要是喜欢一个人，就别搞暧昧。不要大安旨意。」

「连大安旨意都懂了？」不禁笑了，却没换来对方的莞尔。

「我是认真的。」

拿着酒杯和酒，她走到小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喝着酒。顾日乔坐在她身边，张开了手臂，让高崇亚背靠在她的怀里。就抱着她的手臂，轻吻她的发，握着她的手，明目张胆地从酒杯里偷喝了一口。

「那是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女人。」

「唔？」

「今天的朋友。」

她总以朋友称呼每一个刀下没灵魂的躯体。不。从她的角度看，这些朋友的灵魂还在，徘徊在身边，等着她去和他们无声地交谈。他们大多有很多话要说，却再也无法说出口；她，是最後能替他们说话的人。她也总乐意去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