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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变成了一个特别不顾大局识大体的人，甚至那次信任射击后，大家都在安抚受惊的教导员时，我还是和她打了起来，具体的导火索只是笑笑的一句话而已。那次是我先推她肩膀的，好奇怪，我推她的一瞬间特别用力，因为我生怕她不会还手……

那次本来是被安慰对象的教导员来为我们调停了。我故作执拗，最后还是她先很不情愿地伸出了手。看着她的手伸出来，我更加故作傲娇，死活不愿意搭理的样子。好奇怪，我竟然喜欢这种在她面前扮作傲娇的感觉。我自己不知道怎么来解释这其间的一切。

我之前的朋友圈是以男性居多的，这也导致我不但比起和女性更擅长和男性交往，甚至我的思维模式都比较男性化——直接、生硬、比较逻辑化。所以我根本没办法弄清楚现在的状况。

我一直以为女生之间关系比较好的，应该是田果和欧阳倩那样子，本身性格互补，在一起又可以玩乐，又可以谈心，无论是在防化团还是在野兽营，她们两个之间总有一种大学舍友的感觉。或者至少要是晓琳和何璐那样，有相同的成熟程度，在一起可以议事，也可以谈心。所以我从没有思考过我和叶寸心之间的关系。我甚至没有想过她在我心中究竟是怎样一个位置，我好想从来没有把她当做我的好姐妹，可是她的确和其他姑娘在我心中地位不同。

我还记得踢足球那天早上，我们列队，谈论今天会是什么训练项目，她说，休息。我当时漫不经心地说，你又不是雷神。可是其实她说休息的时候，我心里竟然就相信了。或者说我不信雷神，而相信她，更或者说，我相信她比雷神厉害……怎么可能呢！正在这时候，老狐狸走出来，宣布“今天的训练项目是，休息”的时候，叶寸心表面上很得意，而我内心深处美滋滋的。

第9章 少将的独白之九

那个白天的一切，在我脑海中一幕幕流过速度很快。

先是训练擒拿格斗时，我和叶寸心对打。忽然，有个男兵来把她叫走了，说是她妈妈来看她。其实当时我心中有的只是她离开后的意犹未尽。可是我就是这样的，我言不由衷地对她冷嘲热讽，说什么“她还没断奶呢”之类的，可是我说她可以，田果、欧阳倩谁的说她我就感觉很不爽。我表面上和她们说，“叶寸心欺负你的话我罩着你！”实际上，我感觉我要表达的意思是，和叶寸心交手的机会都留给我吧……我忽然发现我很腹黑。

然后是扛圆木，那时候我的傲娇病又犯了，就是不让她进队伍。我以为她会在这里和我周旋，却没想到她默默走到一边，蹲下来一个人去试图扛一个圆木。当时看着她并不强壮的背影，看着她在和一根巨大的圆木较劲，我的心都碎了。

然后我还没回过神来呢，就被罚越野。那次越野中，我第一次尝到了某种奇怪的感觉，所以我的印象很深。

那时候所有的女生都已经心力交瘁，溃不成军。尤其是文工团来的笑笑，几乎是瘫软在地上，哭着喊着说要放弃。当时我没想那么多，我觉得我自身难保。我就喊着让队友放弃她。忽然我转身看见叶寸心蹲下来，背起了笑笑！当时我感觉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胸腔里心脏砰砰搏动，我又陷入了那种不知所措。

当时每个女生都跟上前去分担了一些行李，只有我悻悻地跟在身后，我望着叶寸心小小的身躯背着笑笑，心中有一种想要歇斯底里的冲动，但是我只能压制。还好当时行军疲惫，我还没来得及思考清楚这种可怕的折磨人的情绪到底是什么，就已经把它压抑下去了。

那天真的是折磨，现在想想，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都在遭虐。但是如果是为了一个快乐的时刻，那也完全值得。那个快乐的时刻是在入夜的森林里，我们被袭击的时候，我和她并肩作战。

平时都是我们互相厮打，而那一次，我们背对背站着，共同对付四面八方冲上来的敌人。我第一次发现我们已经默契到不必说话，一个鼓励的眼神，一个肯定的点头，甚至只是轻轻抿一下嘴唇，就明了彼此的意思。

那次我们两个背对背站在一片倒地的敌人中间，她转过头来看我，我一样望着她。

和她共同杀敌，有一种类似畅饮美酒的痛快。而我还陶醉在彼此的眼神中，忽然被敌人施了迷药。我看着天空渐渐落下来，我看着她渐渐模糊，我不知道我被抬去了哪，我还陶醉在我们对望的那个美妙瞬间，我好像被丢到了卡车上，我知道她在我身边，所以我没有害怕。

那看似平凡的一眼，竟然成了刻骨铭心的东西，我过后有很多次想和她提起，但是话到嘴边，我又忽然发现自己拙于表达。我说出来，或许她会笑话我。唉。

第10章 少将的独白之十

如果没有那个振奋人心的通知，我们又会是怎样？

我还在日复一日佛挡杀佛地练我的跆拳道，或许能够参加很多比赛，赢得很多虚荣。

而她，或许还在话务员做一个烦闷无聊的列兵，闷到有一天爆发了，可能会回到自己的母校去做回她的清华园的风云人物。

或许我们会在某个站台上，某个街角，某片树叶落下的瞬息擦肩而过。我们最多能够通过一些亲友同事互相认识，拥有一种礼貌而单薄的友谊。

所幸，我们是在火凤凰，是在这样一座身心受虐的野兽营里，在这里普通队友间都可以用拳头来问候，在这里我们可以看见彼此的伤口和泪水，在这里每个人都身处绝境，看得见最真实的彼此，也能感知每个人正在无声进行中的挣扎和蜕变

对于雷战，我们所有的女战士之中有仰慕，有惧怕，有迷恋，有同情，但是对于他我们也有一种共同的东西，盘踞在每个人心里，压抑在我们望着他时，嘴唇颤抖欲言又止的牙缝间，那是仇恨。没错，他就是要我们恨他，就像恨真实战场上的敌人一样，就像恨残酷的命运一样。是这种仇恨，让我们八个女孩的心死死凝聚在一起

在我们成功从那个密室中越狱时，雷战问这是谁的主意，叶寸心果然站了出来。

我们站在后面，眼睁睁看着她被雷战训斥、毒打。直到他按倒她，撕开她的衣服，这一切多像真实的战场，这一切，让我再也忍不下去，这是对她的侮辱。我终于冲上去，她对于我是有多重要，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是她被虐待，却激发了我让我有勇气和雷战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