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坞的布置以红色调为主,进了门先见一白玉的屏风,绕了过去便是一张大桌,临窗一榻,真可谓案几齐全。唯独不见的是青楼常见的床铺,客官莫急,盖因暖香坞多用来宴客煮酒,要是您想行那行乐之事,可就需要上到二楼那姑娘的闺阁里去了。
“五弟为何不喝酒?”一个气度不凡的男子面东坐在主席位上,看来也就是刚及冠,他捏了一把自己怀中的姑娘,戏谑般抬起卧着一个老茧的白净食指,在空中虚划一下,最终停在了另一个男子的方向,“釉儿真是不懂眼色,净围着我转,岂不冷落了他?”
被指的男子略略抬头,眼里不见一般客人该有的颜色,虽还带着些许稚嫩和意气风发,但那隐隐含着的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气势已经昭显了他绝不平凡的身份,再看那长相与穿着,俨然一个出身名门的公子哥!
唤做釉儿的姑娘借势倚在先前说话的人身上,一张口话音里带了鼻音:“爷可冤枉釉儿了,我们这样的向来只喜欢围着待我们好的主,那哥儿是好,可是太冷,不如爷实在。”
“你倒是聪明!”说话的人捏了个果子喂在釉儿嘴里,自己却哈哈笑了,“偏偏我五弟又是这等相貌,不知今晚这醉红阁又有多少姑娘暗自伤心了。”
“五弟”面色沉了一沉,端起酒杯略呷一口,下一瞬竟也笑了,揽过身边一个姑娘,“要是失眠,也是为大哥……”
“五哥抢了我的!”那“五弟”话音还没落,另一边又一个声音嚷嚷道,原来这“五弟”是挨着一个大约十三岁孩子坐的,他身边原是陪着两个姑娘,都被他那冷面冷语吓到了别人那去,这会为了“大哥”的,揽来的是那孩子的姑娘。孩子乌黑的眸子里面尽是顽劣的神气,从凳子上跳将起来抓着五弟的衣角不放,口里还直嚷嚷抢了我的抢了我的要赔我。
“六弟……!”又一个声音里透着无奈,“老实些,小心你大哥回去打你屁股。”
“我才不怕呢,我今晚要跟着五哥回去睡,好不好嘛五哥。”
“哦?五弟今晚接正德回去?”音调微微上扬。
“这个么……”“五弟”看向“大哥”,嘴角噙着个微妙的笑,“正德太黏人了。”
“大哥”神色微愠,“那昨晚为何不接我们留宿你府里呢?”
“我哪里敢?我府里简陋,自然不能让大哥住,更别说跟我的府里比,还是三哥那里保妥些。”重音咬在保妥,“五弟”笑的一脸真诚。
“大哥”一口酒呛在喉咙里,手里攥着杯子暗暗捏紧。
“失陪一下。”“五弟”起身,略略拱手离席。
大哥招手,那个三哥马上欺身上前,大哥用手指蘸了酒,在桌上写下四个字给二哥看。
张,扬,跋,扈。
“芜骜啊……”外加一声长长叹息,压低声音道,“我才是太子,不是么?”三哥赔笑,并不敢多说,只有那六弟正和一群烟柳女子闹做一团,早不知道打碎了多少碟子。
没错,他正是当朝太子芜缙璨,那被唤作五弟的自然是五皇子晋王芜骜,其余两个分别是二皇子赵王芜益贤与六皇子芜正德。
彼时的他们,还没有真的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就是闹脾气的,也只是彼此看不顺眼的程度罢了。
多少年后回忆起来,或许此时此刻的争斗反而让人怀念。
昨天皇太后出宫为自己的病上香祈福,太子和小皇子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出宫,太子便假托长久不见自己的兄弟要叙旧暂住在赵王府里,昨晚在他府里闹了一回听了些戏,还是觉的没意思,这不,天刚擦黑赵王就神秘兮兮的要带他们出去找点“乐子”。晋王爷本是不来的,他素与他们几个兄弟情薄,自然也不愿凑这个热闹,更深一点的原因,昨天太后明令不许太子住到晋王府,已经在皇亲里着实剥了一回他的面子,他那样剑一样的人物,哪里就会不记在心上了?
纵是这样,芜缙璨还是觉的刚才那顿指桑骂槐让他难堪,这小子打娘胎里出来似乎就是为了抢他风头的,他是太子,自然该享受一切瞩目,偏偏这小子就总出乎规定,他嫌早课太早,夫子就允他免了早课,他不想住皇宫,皇上就封王准他出去,就连正德都喜欢黏着他,自小一起长大的他不知道被比下去了多少回,天下哪有这么个道理!
更何况,师傅说过,他是自己当太子的一大威胁。
太子端起酒又饮一杯,也与烟柳女子闹做了一团。
吱呀一声,晋王再推门进来,他们已经玩到兴高采烈处,没有太子也没有赵王该有的风度,只剩下撕撕扯扯,啃啃咬咬。他找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一个姑娘就砰的一声撞进他怀里,他邪笑着亲了一回便搡那姑娘起身,又像是捏又像是赶的推那姑娘到芜益贤身上去了。
“张数。”他略略整理了一下衣服。
“爷吩咐。”身后的人立马应声。
芜骜指指茶杯,张数立刻心领神会,从随身带着的小盒子里用镊子镊出一嘬茶叶,再从一个小巧蟠龙银手壶里倒出水来。
他接了茶杯,斜身子坐着看太子与他们笑闹,脸上带着不显眼的倦怠。
“呀~五哥回来了!”芜正德带着他特有的童音,一声呀出来几乎像是尖叫,芜骜抬手示意他小点声音,他反倒故意似的从凳子上一路爬过来大叫,芜骜作势要拧他的嘴,他又从凳子上滚下来不知跌倒那个温柔乡里了。“大哥,大哥,五哥欺负我!!”芜正德笑着滚了一回,跌跌撞撞的跑向芜缙璨。
别看六皇子叫芜正德,他才不像他的名字一样知书达理呢!身为最小的皇子,他当然是父王和哥哥们的宠儿,有时有些蛮不讲理,有时天真可爱,有时顽劣异常。上至皇太后,下到朝臣,没人不喜欢他,他才十三岁,却是聪明伶俐的紧。
“五弟怎么不玩?”芜益贤闻声搂着两个姑娘挨过来,其中一个正是釉儿。
“今个没性情。”芜骜依旧笑笑。
“大哥最近心情不好,别扰了他的兴。”芜益贤一手还搭在那釉儿,脸上的放dàng忽然转成严肃,“三哥劝你一句,别太过特立独行惹人眼红。”
芜骜看芜益贤几秒,看他变脸似的郑重直想笑,忍了忍才接话道,“谢谢三哥提醒。”
“釉儿去哪里了?”这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芜骜循声看去,原来太已经站在窗边,正向他们这边看来。
“好自为之。”芜益贤赶紧起身,“釉儿在这里呢,还不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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