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栋子领命而去,翻箱倒柜,终于在皇上赐给容镜的衣物里翻出一件月牙色长袍。
容镜穿了一件锦缎长衣,披上长袍,系好带子,对着铜镜上下照了照。想了想,又在束发上别了一顶精巧的淡金色发冠,打眼看去,活脱脱一个风流贵公子。
容镜就这么顶着一身行头,拿着通行令牌出了宫。
京城的街市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容镜东走走,西看看,见道边有家卖糖葫芦的,溜达溜达着就走了过去。
“老板,来一串糖葫芦,多放点芝麻。”
“哎,没问题。”老板挑了一根芝麻最多的糖葫芦递给他,“俺们家的糖葫芦个个儿颗粒饱满,又甜又香!”
容镜一手接过糖葫芦,一边习惯性地回头,“阿……”
声音一下就顿住了。
爷爷的,忘了今天是一个人出来,肖拓那小子还在围场呆着呢。
容镜脸色不变地回过头,“老板,这糖葫芦一根多少钱?”
“不多,就四个铜板。”
容镜一本正经道:“我觉得吧,不值。”
老板没反应过来:“啊?”
容镜道:“你想啊,这山楂是山楂树生的,山楂树愿意生几个就生几个,山楂树不愿意生就不生。今年你家山楂树大发慈悲,生了这么多山楂,你怎么忍心得寸进尺,一根糖葫芦还卖四个铜板?”
老板被容镜理直气壮的口气绕进去了,下意识问道:“那我应该卖几个铜板?”
容镜伸出一根手指在老板眼前晃了晃。
“一个?”
“不,一个都不该要。”容镜正说着,眼尖地瞥见一个肥头大耳的人从身后擦过,眼疾手快,顺手就把那人腰间的荷包摸了下来。
老板正等着容镜继续长篇大论,只见容镜慢悠悠掏出一块银子放在摊上:“不过爷爷我日行一善,这块银子就归你了。”
老板这边目瞪口呆地看着摊上的一锭银元宝,再抬头,容镜早已经举着糖葫芦不见踪影。
-
拿着钱袋在手上颠了颠,容镜心情大好地啃了一口糖葫芦。
三两下把上面的山楂吃了个光,容镜路过折扇摊,又买了一柄折扇。
拿在手里研究了两下,容镜一手捏着折扇,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胭醉楼。
那老鸨姑娘倒也忘了他是谁,见进来了一位面生却身份高贵的公子,便笑盈盈迎了上来。
“这位公子可是新客?”
容镜想了想,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他“啪”的一声打开折扇,在胸前摇了摇,两眼一弯,笑眯眯地对老鸨道:
“在下白王是也。”
☆、失足千古
白王虽名声不小,但据说为人极为低调,几乎足不出宫。不像平南王东方冽隔三差五骑着个高头骏马越过一半京城去御林军督军,也不似宰相封文敬天天坐着个小轿子从宰相府穿过大道一颠一颠去上朝,这些达官显贵虽然高不可攀,倒也算不得神秘。胭醉楼是个什么地方,如果把来过这儿的官员聚在一起议个事,那简直跟上朝没什么区别。虽然张口闭口大多用的化名,但双方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但惟独这个白王,别说胭醉楼的老鸨,就连京城最有名的富商文豪也是见都没见过。
对于没见过的传闻中的人物,人们猜测最多的自然是他的相貌。有说白王容貌倾城,所以从不以真面示人,也有说白王长得奇丑无比,所以不敢跨出宫门一步。容镜这边刚自报“家门”,那老鸨的目光就像浆糊一样凝在了他的脸上,似乎刚才进来没看仔细似的,恨不得把他脸上每一根汗毛都数清楚。
容镜被一个漂亮姑娘死死盯了好一会儿功夫,顿时觉得背后的衣服有点湿。心想这姑娘别是跟白白有什么抛妻弃子之仇,自己正好撞刀口上了吧?
良久,那老鸨终于看够了似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连忙整束容色,赔笑道:“失礼了,没想到竟然是白王殿下,王爷快里面请。”
容镜觉得这姑娘很是奇怪,不过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跟着老鸨走了进去。
老鸨将容镜领进一间最上等的雅间,待容镜坐下,这才问道:“不知王爷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今日本楼红牌胧月姑娘正巧有空,琴乐双全的瑟月姑娘也……”
容镜清了清嗓子,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道:“本王夜战三千,金枪不倒,一两个姑娘怎么够?凡是长得有点姿色的姑娘,都给本王叫来。”
话音落下,雅间里一瞬间寂静无比,容镜摇扇子的声音忽然变得格外清晰,打在衣服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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