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沐吃痛地闭了闭双目,没想到自己一番好意却遭受如此唾弃,正忍不住要发作,却一眼瞥见那敞开的衣衫下,本该莹白无暇的冰肌雪肤上,竟纵横交错着红肿青紫的累累伤痕。
“看够了没有!”付逍急怒攻心,胡乱地扯着两边衣衫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你必须上药。”穆沐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快要爆发的情绪,尽量冷静理性地开口。
付逍像鸵鸟一样将自己埋进床单中,闷声闷气地道:“我可以自己来。”
“我想帮你。”穆沐伸手轻轻抚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像在安慰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付逍,让我帮你,好不好?”不再是强硬霸道的语气,而是诚恳的带着无限爱怜的请求。
付逍本来只是不想在外人面前示弱,不愿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一面,但此时此刻听到那句满腔真挚的话语,竟感到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穆沐在房间里找了很久才找到药箱,在此期间,付逍一动不动地面向墙壁侧躺着,小猫一样蜷缩着身子。
感受到那阵让人安心的熟悉冷香从背后靠近时,付逍盯着落在墙上的影子,低声地道:“我想洗澡。”
穆沐本以为她已经睡着,突然听见她开口说话,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我去浴室替你放水。”
付逍只静静地等待了片刻,离开的人便重新折了回来。
“你……能不能够自己走路?”
听到对方试探性的问句,付逍才慢慢有所动作,吃力地挪动身子。抬头看了眼那个站在床边表情冷硬但眼神关切的人,笑笑道:“你……扶我一下。”
穆沐说:“太费事。”
“诶?”尚未搞清楚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付逍便感到身体突然腾空,整个人被轻轻松松地横抱起来。
浴缸里已经放满温热的水,蒸汽袅袅。穆沐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浴缸边,问:“你一个人可以?”
付逍乏力地坐在地面,身体软软地靠着浴缸,轻轻点头。
穆沐看了一眼她毫无血色的脸,静静地退了出去。关上门,挥起拳头狠狠地砸向墙壁,指节传来的阵阵疼痛,抵不过心头撕裂的痛。
她保护不了她,眼看着她遍体鳞伤,却不敢安慰,不敢拥抱——直到现在她才看清楚付逍的骄傲,骄傲得不容许半分同情,半分怜悯。
也许刚才一开始的专制强硬已经伤害到她,所以她才那么抗拒、那么激动。
穆沐只是想让她知道自己有多在乎她,重视她,而非同情。她从来没有爱过,付逍让她手足无措——但也许表白的时机不对,不该挑这样敏感的时刻。
习惯了理性思考的穆沐逐渐冷静下来。十五分钟后,她把已经洗好了的付逍抱回房间。
“你没办法一个人上药,让我帮你。”穆沐打开药箱,从里面挑选出一瓶药酒。
付逍没有拒绝,靠在床头半闭着双眼,慵懒而疲倦。
“荞老大知不知道?”穆沐突然问。她想起了步季荞在洗手间外对她所说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由此可见,步季荞明明知道付逍被送出去后会遭受怎么样的对待,但她依旧心硬如铁,为达目的,不念旧情。
付逍蓦然睁大双眼,墨蓝如海的眸子流转着不同寻常的异彩。
“你猜她知不知道?”付逍弯起嘴角笑了起来,笑容森冷幽怨。
穆沐用沾了药油的手轻轻抚摸她伤痕累累的肌肤,内心越是愤恨,表情越是冷冽。
“这样的老大,还值得你义无反顾地跟随?”也许,这是一个好机会,也是唯一一个让忠心耿耿的付逍脱离荞老大、脱离社团的机会。
付逍茫然地看着天花板说:“不值得又如何?我已经走错了一步,只能一直走下去。”
“就算明知道是死路一条?”穆沐逼视着她的双眼。
“不然?现在抽身的话,荞老大不会轻易放过我,除非她死。”对了,她倒是忘记了,荞老大曾经说过,就算她死,也会抱着她一起陪葬。
穆沐说:“你别灰心,有我在。”
还有另一条路,就是掌握她的罪证,将她逮捕入狱。
而且,她相信,离那一天,不会很远。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问一下,大家比较支持荞老大和付逍在一起还是穆沐和付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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