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的,我明白了。“那么那三个执行暗杀任务的人造人的记忆呢?是不是也被提取了?”
“是的。所以亚缇璃人接下来又粉碎了几次小规模的暗杀行动,又死去了两个情报总署的人造人。因为死去的人造人都没有了记忆,琉慕拉高层不能获知亚缇璃人带走了什么信息,因此每一个计划的破碎都让我们措手不及。科研总署因此致力于寻找一种方法,能还原被提取走的记忆并使其显现出来,以应对亚缇璃人的行动。”安杰丽卡又拿起了那台转码用机器的金属端口,将话题带回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中。
“后来我发现了。在设计人造人之初曾经有人想到过这个问题,因此为记忆中枢设计了两次存档的程序。一层就是在人造人活动时存档在记忆中枢中并可以随时调用的记忆,类似人类大脑中的普通记忆,这被命名为‘表层记忆’;另一方面,相同的记忆会在记忆中枢中心的硬盘中再次存档,这一次存档的记忆不可以随时调用,人造人活动时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与人类的深层记忆一样,因此就被统称为‘深层记忆’。
“深层记忆存在的目的,很显然,就是为了在表层记忆缺失的时候调用。正好适合现在这种情况。”
我用了一会儿时间消化她的话,明白了以后放松了下来:“那岂不是正好?琉慕拉人不会一直被动下去了。”
“不,还有一个麻烦。”她伸出一根手指象征性地比划了一下,“深层记忆没法由转码器转换成影像显示,你来的时候看到了。”
原来那不仅是Faille的表层记忆残留,还有一部分深层记忆。
“所以呢?”
“所以只能在同等规格的存储设备之间转换,所谓同等存储设备,就是另一个人造人的记忆中枢。”
她说完这句话以后屋子里完全安静了。
半晌,我才接口:“所以你要用……我?”
“猜对了。转换完以后,她的深层记忆会加入你的表层记忆,我们可以根据你的描述得知亚缇璃人知道了什么,用以推测他们接下来的行动,然后应对。”
所以我就要同时拥有两个人的记忆?或者是一会儿作为Faille、一会儿作为我自己来活着?听上去真是个疯狂的计划。我会人格分裂的。
“不,我拒绝。”我摇了摇头,转身想要离开这间屋子。琉慕拉有大量的人造人,从普通的士兵中随便找一个人来或者用一个她身边的其他人造人都行,为什么一定要是我?我是个人造人没错,但如果我连自己的自主意识都没有就真的沦落为了一台存储和行动机器。
安杰丽卡并没有跟上来,因为屋子里没有响起另一个人的脚步。她在我身后说:“我没给你拒绝的权利。”我的胸口一阵发紧,一阵躁动传遍浑身上下,让我恨不得现在就逃出这栋楼。
作者有话要说:
☆、斯人已逝
但我还是站住了脚步。“我的记忆是独一无二的体‖系,我不想它混入其他人的东西。抱歉了,长官,您去找其他人吧。”说完我的手搭上门把手,刚准备拧动门板上忽然传来“砰”的一声。
按住门的是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我还知道它的温度是略低于我的皮肤的。我回过身,正好对上安杰丽卡的脸。因为距离太近,我不得不直视那双我不愿意直视的绿色眸子。我用力向后拉门把手,但是它纹丝不动。“请抬手,长官。”
安杰丽卡的嘴角忽然戏谑地抬起了。“还是舍不得忘了你在亚缇璃的那一段日子吗?那个褐色眼睛的矮个子女孩,爱丽丝格洛威?”
我的一切动作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停下了。很久没体验过的绝望感又一次席卷而来,伴随着胸口的一阵抽疼。人类如果感到胸口的痛觉那是来源于心脏,而我感觉到的痛觉是来源于记忆中枢的吗?“不要提她,她已经死了。”我再次背对着安杰丽卡,手紧紧攥着门把手。人造人有没有泪腺我不知道,但我感觉此时自己的眼睛周围很酸痛。
两声轻笑在我颈后很近的地方响起,接着是安杰丽卡一贯冷静或者说冷淡的声音:“不是你杀的吗?”
不是你杀的吗,Faith。我把手从门上放下来,停顿了一会儿,我猛地转过身一把推开安杰丽卡。不料她后退的同时拽住了我的手腕,我反倒被她向前带去,她停下的时候强烈的冲力让我跌进了她的怀里。我挣扎着起身想要挣脱,但她的手臂牢牢地箍‖住了我的腰,挣扎中我看见她的头发也被剧烈的动作弄得有些凌‖乱,但仍然无损于那蚕丝白色在灯光下柔顺的光泽。
“是啊,是我杀死了她,那是因为那个时候我没有自己的意志!”最终我一把推开她,退到几步之外,因为太过急躁,我说出来的话有些不成章句,“我的大脑是中央处理器,心脏是记忆中枢,它们存在于我的身体上,可是它们随时可以不听命于我,它们只听你的,我的身体正在做的事是我多不想做的啊,帮助你们杀害我在亚缇璃的同胞!可是我不得不做,因为我属于你,我没有自‖由!”喊完以后我和她就面对面地站在屋子里,一下子的沉寂迅速滋生出令人不堪忍受的尴尬。
安杰丽卡朝我走来,这次我又没有移动,不过不是因为我的身体擅自为之,而是我决意不准备躲避。然而她并没有做出任何一种我意料之中的动作。她的手指托住我的下巴,那里的温度果然比我的体温要低。她的脸凑近我的,我可以感到她呼吸的节奏,那是跟我不一样的温暖的呼吸。“说得真好,”她说,翡翠色的眼眸显得像暗绿色的古玉,“你早该有这个觉悟。”
她的脸一下子靠近过来的时候我因为太惊讶,忘了做出任何反抗。琉慕拉人天生缺少色素,她的睫毛与头发同色,近在我面前不足二十厘米的距离,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轻微抖动的阴影。白色的灯光太过刺眼,我索性闭上了眼睛。
琉慕拉军队登陆的第二天就攻占了港口城市甘督斯的市政厅,几乎没有任何伤亡。瘟疫的大量流行让甘督斯虚弱到了极点,军队进入市政厅的时候里面几乎空无一人。亚缇璃首先展现给琉慕拉人的,就是这样一幅惨淡的景象。而甘督斯的市政厅也就成了琉慕拉远征军临时总部征用的房子,原先悬挂亚缇璃国旗的地方换成了琉慕拉的雪狮子。我之所以会这样清楚这些,还是因为我是在这座房子里醒来的。
“是我关闭了你的行动中枢,今天是12月16日。”我坐起来的时候听到的第一句话是这句。打量了一下四周和我自己,我发现之前带有血迹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现在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色丝质衬衫,款式是琉慕拉的式样。看这间房间的环境,应该是某位官员办公室附带的休息室,我此时正坐在一张舒适的双人床上,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则在窗口的写字台前一边看报纸一边喝咖啡。浓郁的咖啡香气让我恍惚了一下,仿佛这只是在亚缇璃一栋郊外的小房子里经历的一个普通的清晨。只是无论是窗外整齐划一的皮靴声还是写字台前坐着的银发黑衣的人,都清晰地表明这是怎样一个场景。
我从床上下来,赤脚踩在地面上,丝绒裙摆以下裸‖露的鞋腿却并没感受到特别清晰的温度变化。我走到窗边,将目光投向窗外。我所在的楼层应该是二层以上,往下看的时候正看到几辆黑色的军车插着雪狮‖子‖旗驶过街道,接着是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从我的眼皮底下走过。街道两旁的房屋都门窗紧闭,也许里面还有别的什么人像我一样在往下看,不过我看不见。
沉默了一会儿,我才问:“爱丽丝呢?”
身侧传来报纸翻动的声音,安杰丽卡淡淡地问:“那是谁?”
喉咙处哽了一下,我回答:“那个跟我在一起的褐色眼睛的女孩。”当时我这样说的时候并没意识到不妥,后来我才忆起爱丽丝死的时候是睁着眼睛的。
“我也不知道。”冷淡的,平稳的语气。我离开窗边,在床头找到摆放得很整齐的一双褐色软皮靴子,在我拉上靴靿内侧的拉锁时安杰丽卡又说了一句:“你现在出不去,甘督斯城已经戒‖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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