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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顾晓楼努力调整自己的思绪，死抱着电话不想让顾妈把怒气转嫁到不想干的人的身上，她说，“你别把事情怪在歆语姐身上，也别突然打电话给阿姨，她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跟你说实话，我从一开始就喜欢女人，我大学时候喜欢的就是女人。我跟歆语姐，完全是两相情愿的，根本不是谁带坏谁的事儿。你别说我们恶心，你当初不是说过的吗，以后我找对象只要我觉着开心觉着幸福就好，你不会干涉。妈，我是真心喜欢歆语姐的，就跟爸和你一样，我爱她，真...”

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客厅，顾晓楼完全被整个突如其来的巴掌打愣，忘记了疼痛，整个人都呆在那里，望着顾妈发不出声音。记忆力，顾妈只在顾晓楼小时候，在她不听话的时候狠狠凑过她，但那仅限于屁股，那里肉多，记长了记性又不会打坏。至于巴掌，顾妈从未对顾晓楼下过狠手，而今这个巴掌因为顾晓楼的那些‘不要脸’的话重重的扇了出来，愣的是顾晓楼，惊的却是顾妈。

人在情绪失控时下手往往不受控制，看着顾晓楼脸上出现的深深的红印，顾妈下意识的握住了自己的右手。她顿了好一会儿，终究不可能因为自己的错手而向女儿道歉。“你还要脸吗！你说这话不觉得恶心吗！你们都是女的！女人和女人，我想想都觉得想吐！”顾妈的嗓门还是那么大，却因为刚才的巴掌多少失了底气，她指着顾晓楼说，“我告诉你，现在开始你连家门儿都不准给我出！今天起你不准再和歆语有联系！什么玩意！”

“你不能这样。”顾晓楼低声的说，带着疼痛的抽泣，“你说过你希望我可以幸福，不管我选择谁你都会支持我。我爱歆语姐，我们在一起没有任何错，更不是恶心。”

“你有病！我告诉你你有病了你知道吗！我明天就带你去医院！”

“我根本没病！我就是喜欢女人而已，有错吗！就算我遇到的不是歆语姐，是其他人，如果她是女人，我对她有感觉，我还是会跟她在一起！这根本不是病！”顾晓楼站了起来，已经是泪流满面，她说，“原来你还说歆语姐是好姑娘，怎么现在就因为我和她在一起，就那么说她！妈你忘了吗？是歆语姐帮忙让我走后门进的公司，是她一直在公司里照顾我，是她让我成熟起来的。我长这么大，没对谁那么好过，她是第一个。她对我的好，和你们给我的不一样，她包容我，迁就我，甚至把最好的都给了我。而我，就算你把我锁监牢里，我都不可能不对她好，不去想她。我就想跟她在一起，我可以妥协任何事情，就是这一点不妥协！！！”

“我看你是疯了！”顾妈觉得顾晓楼魔障了，否则她不可能说出这番话来，这一点儿都不像顾晓楼，一点儿都不像。“走！你给我回屋呆着去！”实在不想听女儿这样的‘疯言疯语’，顾妈直接把顾晓楼拽回房间，把房门锁上之前，她把顾晓楼的手机要了下来，隔着门指着她说，“你老实在里面反省！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我告诉你，我宁可把你腿打断养你一辈子，都不可能让你跟个女人在一起丢人现眼！”

☆、出柜了

苗翠兰以前算得上村里的大美人,长到出嫁的年纪，便随着性子嫁给了长相优质的男人。用现在的话来说,苗翠兰是个地道的‘外貌协会’,她嫌弃那些其貌不扬的男人,觉得自个儿长的美,就该嫁给同样帅气的男人。然而她忽略了一点,婚姻并不能依靠长相而存在。嫁给男人之后，她尝到了女人在婚姻里所经历的苦，家暴,出轨,以及种种让她的容貌迅速沧桑的家庭所带来的痛苦。

她以为只要隐忍就能换回丈夫的回心转意，然而那个男人最终选择了离婚，甚至把还没上初中的女儿丢给了苗翠兰。她的女儿长的几乎和丈夫一模一样,被抛弃的苗翠兰把恨和怨都转嫁到女儿身上，尽管不得不负起责任抚养她，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像个母亲一样疼她。在女儿的面前，苗翠兰是充满恨意的怨妇，打她骂她，都因为她是那个男人的女儿，连那张脸都像极了男人。

到女儿考上大学，她选择让她自己支付高额的学费。甚至，苗翠兰已经为这个女儿打算好了全部人生，她要在大学毕业后到城里找一份普通的工作，认识一个城里的男人，嫁给他，为他生个儿子或者女儿。最后，老实的呆在家里照顾孩子和丈夫，看着孩子长大，成家立业。

然而女儿的成长并没有如苗翠兰打算的那般。因为要一个人支付高额的学费，她成长的比同龄的大学生要快很多，到她大学毕业，她已经有了极多的工作经验和不算少的社会交际能力。她开始进入大企业工作，从底层一点点的往上爬，直到成为分公司的总经理。

这样出乎意料的转变并没有让苗翠兰觉得女儿的人生会出现更加另类的不同。直到今天，一通电话让她彻底意识到女儿的成长完全脱离了她最初的打算。她给女儿打了电话，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她是多么不想见到和那个抛弃她的男人极其相像的女儿，但她不得不见，她已经成了村子里的笑话，她不能再失去最后的面子。

在被母亲的电话叫回去的时候，冷歆语很纳闷小孩儿为什么上去那么久都没有给她打电话，甚至连短信都没有过。依着小孩儿的性子，她应该刚到家就给她发短信或者打通电话，然后带着撒娇的语气说‘她想她’。直到，她看见母亲那张比平时还要绷紧阴沉的脸，她的母亲说，“先前晓楼的妈打电话给我。我问你，你和晓楼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是不是...”

“我们在一起。”冷歆语看着她，脸不红心不跳的看着她，“我和晓楼在谈恋爱。”她补充了一句，依旧是极其平淡的语气，即使她很清楚说实话的后果。事实上，从母亲问她‘和顾晓楼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顾妈在电话里可能说的内容。所以，那就是小孩儿没有给她打电话的原因吧？不知道小孩儿现在怎么样了。冷歆语稍微闭上眼睛，现在，她很担心小孩儿。

“你说，什么？”苗翠兰，冷歆语的母亲似乎没有听清女儿的话，她让她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握紧的双手和起伏的胸脯却出卖了她的情绪，“你再说一遍，你说什么？！”

“我和晓楼在谈恋爱。”当冷歆语再度平静的重复刚才的话，苗翠兰的巴掌已经挥了出来。冷歆语及时的抓住了那只手，她看着向来不愿多看她一眼而今却怒意满满的盯着她的母亲，并不打算说些软话求得她的原谅，也没想细心的给她解释关于同性恋的事情。她始终抓着苗翠兰的手，防止她打到自己的脸，她说，“身为母亲，你有权利询问我幸福与否。但是，感情是个人的事情，并不是谁能轻易干预的。妈，我知道爸离开你让你恨透了他，但我是无辜的，你不该那么对我。”

“你少在我面前提他！你也知道我是你妈，我告诉你，你给我和顾晓楼断了！两个女人在一起，说出去不把人笑死才怪！你这么大了，趁早找个男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