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睁开眼,白芷疲惫的脸上更多的是担心。秦时欢想要撑起身,着力点突然地落空让她一阵酸软。白芷手快,立时将秦时欢护在了怀里。
“小姐!”
“没事。”秦时欢又自挣扎欲起,最终还是放弃了,任由白芷将自己抱回了床榻。
“齐物阁的事可妥贴了?”秦时欢抿了口白芷端过的温水。
“我让柴起护送书籍回去了。”白芷放下茶盏,压下心底的惊惧,松开了搭在秦时欢腕脉上的指尖。
“只是……”白芷沉吟,不敢发问。
“嗯?”秦时欢察觉白芷的沉吟不止是因为发觉自己身体病理的缘故。
“艅艎所率的三万大军似乎在朝北方起拔。”
“恩。他会沿赤不剌山东麓北上,绕过西岐关,汇合东北郦水早已屯居多年的两万精兵,同旅西进,追击昆吾残余,并将给昆吾致命一击。”秦时欢眼眸似睁似闭,只叫人觉得她只吊着一口气般,言喘竭命。
“柴家庄以地宫塌陷,全庄百年心血尽毁的代价而使昆吾七万之众尽数活埋,饶是如此,仍有两万残众,贸然追进昆吾腹地,只怕不妥吧。”白芷眉头紧蹙,想不通为何秦时欢一幅毫不在意的模样。
“郦水新结扶夜闻名遐迩的铭琅公主,这位公主你也是见过的。”秦时欢蓦然睁开了眼,直直望着一处,唇角的笑说不出的轻。
“那位扶夜国内,以御兽闻名的莲宗关门弟子?”白芷惊疑,“话虽如此,但……”白芷蓦地想起什么,“昆吾以骑兵重天下,粮草以牛羊为数,若是那公主真有那般本事,那昆吾大军岂不是已经先损了根本?”
“恩,确然如此。”秦时欢点点头,眼神在白芷身上打量了几番,“你似乎又精进了许多。”
“齐物阁中却有些门道。”白芷似是要撇过什么一般,一语避过。
“白芍还是没有消息?”
“没有。”白芷神色漠然,眉峰依旧深锁。
“那便不等了,你来了也就够了。”秦时欢拍拍床边,“今日你就好好休息,明日同我走吧。我们大概只有三天时间赶上昆吾撤退的军马。”
“我要帮昆吾渡过这关。”看着白芷惊疑的神色,秦时欢依旧挂着浅浅的笑,不为所动。
“小姐,到底,你所图什么?”白芷几乎缓不过来气来,“言小姐尚在艅艎军中。”
秦时欢看着轻颤的白芷,伸出手,示意白芷过去。
白芷只觉得步履千斤,但身体似乎不是自己的一般,蛊惑般的朝着秦时欢走去。
秦时欢轻轻拽了白芷衣角,将软下来的人埋在了怀里,抚着她的发,“阿芷,小薇的事,是我料想不到的。你怨我,也是应该。可是我就要死了,也总会还了你。我这一生,活得太累,少有任性的事,这一回,就请你再陪陪我,陪我看这楚灵随的天下,是如何为我倾覆的。”
秦时欢说得极轻,与白芷耳中却不啻雷霆,白芷咬紧了手背,只是那痛楚也无法平静脑海里的混乱。
“那言小姐呢,她怎么办?”白芷唯一想到能够阻止秦时欢的却是这个人。
发上的手停止了轻抚,良久未有回应,白芷抬起了头,看着秦时欢蓦然空茫的眼。她从未见过秦时欢这般模样,心底窒息般纠结。
“是不是,你们都以为,我最在意的人,是言语欣。”秦时欢的眼不知何时炯炯熠熠,只那么一丝狡黠的笑,却逃不过白芷的眼。
“看来,我骗得不错。”秦时欢唇角弧度加深,眼角却落下泪来。
“小姐!”白芷手足无措,想要伸手去擦拭秦时欢的泪,可就要触及时又生生停顿,眼前的人,太过可怕,是不是连这一刻的眼泪都是骗人的模样。连同幼时所见的温软画面,也都是假的吧,可惜了小薇,一直以为那是最美的存在。一想到白薇,白芷又格外愤恨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连小薇也要骗!”若不是,若不是你们,小薇不会喜欢自己,也不会……
“对不起。”秦时欢抹去白芷的泪,郑重而愧疚地看着白芷。
白芷惊然秦时欢的道歉,但想着白薇就更为心痛,这么久来的坚强,终是再也忍不住,死死地攥着秦时欢的手腕埋头痛哭起来。
白芷哭到最后,似是没了力气,抬起头的时候便看秦时欢阖目睡着,但眉尖儿紧蹙的模样似是极为痛楚,白芷心下喟然,方将被褥捻好,秦时欢就一下子睁了眼,语气甚弱,“我是不是又睡着了?”
白芷想着也不过片刻的功夫,秦时欢竟几次昏睡过去,她的身子真到了无能可救的地步了么。
“帮昆吾渡过了难关,以后又如何打算?东患扶夜,北有郦水,然蒿家坐镇,东北亦不算太为难过。如今西北昆吾在柴家庄折损七万,亦不能大动了。小姐你却如何作为?”
“自古外患虽强,但终不能根灭一国,而内忧才是溃蚁之穴。楚灵随这些年忌惮绛红阁,朝政虽无可说,但南北之河改道,天灾之祸,若是人治不善,那么就是为一害。我放任秦家让他打压,秦家明面势弱,商路不通,经济之颓,便是自然,旁人只会怪责与他,与我们这些商贾便再无可殆。民声言起,这泱泱之口,我却瞧他如何堵之!”秦时欢说到此处,精神勉力一震,脸上犹为可见的神采,恍若又是当年那叱咤风云的秦四。
“这也就是你迁徙流民与赤不剌山北荒之地,不对昆吾赶尽杀绝的缘故?”白芷从来不知秦时欢竟思虑如此之远。
“外患有加,只能更为苛刻民赋,而昆吾往西,商贸之路若通,彼时,更为广阔的天地,又岂是这楚灵随能驾驭得起的?”秦时欢直起身来,眼眸熠熠地看着白芷,“到那时,我便远走他方,看尽天下之奇,阅尽天下之学,这副皮囊也算不枉了。”
“是么?”白芷看着秦时欢恍若初学孩童一般,有着令人讶然的远志。身处阁中这么些年,竟也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若非她生机不续,只怕她也难得将此间心意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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