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超的脚钉在原地,眼看着baby一步一步地离开,“baby,求你……”
baby身形停顿了一下,然而并没有回头,继续随着谢依霖进入候机厅去了。
邓超抢到门口,远远地看着baby的身影渐渐被来来往往的人遮挡住,再也找不到了。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蔓延上来,一点一点地将他吞没。他失魂落魄的退了出来,走了几步,丧失了力气,慢慢靠着车道边的水泥路隔滑坐到地上。
暴雨仍持续着,雨点狠狠地砸落下来立刻摔得粉碎,周围的地面上浮起一层白色的水雾,邓超困在白雾中,眼前一片茫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邓超眼前出现了一双白色的凉鞋。他迟钝地盯了一会儿,疑惑地抬头,看到了一袭绿色的衣裙,以及遮在自己头顶上方的一把伞。
“你又在这里演什么苦情戏?”依旧是嘲讽的语气。
邓超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慢慢站起来,冲她苦笑着点了下头,侧身绕过她就要离开。
“喂,你要不要?”谢依霖唤住他,向他伸出手,手掌中躺着一方小小的纸片,“baby说,如果你还在,就交给你。”
啊太意外的惊喜反而让邓超的动作显得有些缓慢,他接过纸片,果然看见上面写着一个B市的地址。谢谢,谢谢……邓超连声说着,激动得声音都有些抖。
一滴雨水划过邓超的脸,顺着下颌滴落在这张珍贵的纸片上,他一急,连忙用手去擦,可是全身没有一处是干的,更多的水洇染了纸张,让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起来。
哎呀!邓超手忙脚乱起来,急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拿来。”谢依霖看不过去地将地址条从邓超手中抽了回来,掏出手机照着纸上所写的编辑了一条信息,“号码?”
邓超赶紧报上手机号,然后看着谢依霖手机屏幕上发送成功的提示,咧开了嘴。
他急吼吼地转身就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跑,跑出去两步又停住转回来,单膝在谢依霖面前一跪,拉起她的手飞快地亲了一下,“谢谢你,侠义的公主。”
啊!谢依霖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时,邓超已经又跑开了。“依霖,再见!”他向她挥着手,脸上是孩子般单纯灿烂的笑容。
谢依霖擦了擦沾了雨水的手,目送着远去的邓超,那个人被雨水淋得全身衣服都沾在身上,狼狈无比,但是,谢依霖又觉得,天空中似乎有道阳光,正播撒在他的身上。呵呵,谢依霖轻轻地笑了,她好像忽然理解了当初baby的快速沦陷。
邓超上了车,急不可待地捞起扔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机,把这条新收到的消息反复看了几遍,让每一个字都深深印在了心里。然后他攥着手机,把它紧紧贴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上身慢慢伏在方向盘上,他闭上眼,眼角渗出了一滴眼泪。
激动的邓超差点驾着车直奔B市,他开出去一段,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疯狂与幼稚,唉…他哂笑了一下这个智商情商都成了负数的自己,掉转了车头。
回到家,邓超把湿衣服扔进洗衣机,然后洗了个澡,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刮了胡须,又打开衣柜,精心选取了明天要穿的衣服。他简单地吃过晚饭,早早地躺上了床。晨儿,等着我,明天……
半夜,邓超在诸多混乱的梦境中醒来,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在疼。脑子如同被人伸进了手去翻搅,喉咙里像有把火在烧。该死!怎么在这个时候生病!他挣扎着起了身,觉得一点力气也没有,腿上软绵绵的,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堆里。
邓超和李晨平日里身体都很好,因此家里并没预备什么药。邓超徒劳地在各个抽屉里乱翻了一气,果然什么也没找到。这个时候,附近的药店也关了门,再说他也实在没力气出去买,邓超想了想,到饮水机前接了杯凉水皱着眉慢慢地喝下去。嗓子噎得难受,每下咽一口都像被割了一刀,他忍着疼一连灌了三杯,又拧了一个凉毛巾,躺回床上,把它敷在额头。争点气!别误事!邓超想着,疲累地闭上眼。
曾经的,熟悉的画面连成一串,旋转着向他压逼过来。他站在灯光昏暗的山顶,看着另一个世界里朵朵烟花绚丽盛开,又瞬间凋谢。冷风刺骨,吹得他瑟瑟发抖,然而他还不想走,他不愿意穿过那些团聚了,充满着欢声笑语的家庭,回到那间冷清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屋子。
李晨打来了电话,“超儿,很晚了,你快点回家。”
“你说句好听的我立刻就回去,呃,就说你想我了。”
“超儿我想你了。”
“再说一句你爱我。”
电话里一片死寂。他等了很久,李晨的声音再次响起:“邓超,你不知道么我不爱你。”
连心也结成了冰,他抖得更厉害,“晨儿你去哪儿了”
“你不要来找我。”对方收了线。
“不!你说清楚……”他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着,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忽然他一脚踏空,跌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不甘心地想要挣扎,然而费尽全身气力,却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后背下的地板冰凉坚硬坚硬,让他感觉又冷又僵,极不舒服。母亲从他身边迈过,并不看他一眼,她套上外套,拿起挎包,向门口走去。
“妈妈!”他大声叫着她,“我不是爸爸,我是你的儿子,妈妈,你别走……”
然而母亲就像听不到一样,拉开门走了出去。咔哒,门锁上了。万籁俱寂,他好像被整个世界遗弃了……
渐渐的,周围有了悉悉索索的声响,似乎有人在窃窃私语,然后他们过来翻动他,检看他的身体。他们发现我的尸体了吗原来在海边的那一晚,获救才是幻觉……时光逆流了,他被那人结实的手臂紧紧地搂着,头枕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嗯…他满足地□□一声,原来自己是在他的怀抱中死去的,还真是,幸福……那人轻轻地摇晃着他,超儿,超儿,醒醒……
“超儿,超儿,醒醒,喝点水,吃了药再睡……”
温热的液体微微浸湿了干得要开裂的嘴唇。那触感如此真实,让邓超模糊的意识忽然变得清楚起来。他睁开眼,竟真的看到那张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
李晨一手揽着他的肩,另一只手上拿了个水杯,正凑在他嘴边。邓超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晨儿!真的是你吗?”,但嘴唇开闔,却发不出声音。他着急地抬手抓住了李晨的手腕,可手上也使不出劲,过分地用力让他的手颤抖起来,把李晨杯子里的水都晃洒了,泼了两个人一身。
“超儿你,别这样……”李晨有些哽咽,他控制了一下,放缓了声音:“超儿,你发烧了。刚才医生来过,开了药,咱先把它吃了好吗听话啊……”
柔声的劝慰让邓超放松了一些,他点点头。李晨放下杯子抻过一条枕巾,把邓超身上和床单上的水擦了擦,又重新倒了一杯水来,把药喂给他吃了。然后李晨找出两套衣服,把邓超和自己湿了的那件换下来。“超,往里边睡一点,这边儿的床还有些湿。”他扶着邓超的后脑让他慢慢躺下,收拾了换下来的衣物就要送出去。邓超手撑着床,忽地一下又坐起来,“别走!”依旧是发不出声音来。他一手捏住喉咙,吭,吭地清了两下嗓子。
李晨折回来,微微倾下身,手抚上他的肩,“你嗓子肿了别勉强说话,先躺下睡会儿,我去给你煮点粥吃。”
邓超摇摇头,嘴巴凑近李晨的耳朵用气流发音,“不要去,我一点都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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