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知梨只着了一件镶银边鹅黄锦绣旗袍，臂上用貂裘披肩挽了，低调又不失身份。李慕棠进场后，将披在肩上的呢大衣脱下交给门侍，里头的却是露臂高领荷叶边衬衣，腰扎在修身的黑色长裤里，踏了一双低跟的皮靴。
她本就身材修长，穿着衬衣裤装便帅气得令人移不开眼，但领口的荷叶边和缠绕的黑色丝带又添了一份柔媚。浑身包裹得这样严实，只完整了露了两条纤细又肌肤细腻丰润的玉臂，举手投足间便多了一种诱人的性感。
这样矛盾的中性气质让她不意外地成为了全场的焦点，更遑论她那个昔日李大小姐，如今曹四姨太的身份。
宴会厅高高的顶部中央，巨大的琉璃吊灯反射出下头的五光十色，各路名流言笑晏晏，三三两两地交谈。曹士琛应酬得有些累了，便携了两人到一旁坐下。
才刚坐稳，却来了一个近五十岁的军官，虽说不年轻了，背脊却笔挺，剑眉星目，面庞坚毅，望上去正是一副征战多年，一身正气的军人模样。
李慕棠朝他点了点头，眼里的惊喜一逝而过：“张世伯。”
张之江同曹士琛打了招呼，便带了李慕棠到一旁说话。
曹士琛端了一杯香槟，眼瞧着远处李慕棠的身影。他今日没穿军服，只着了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西装，随意地翘二郎腿坐了，干净的手指捏着高脚杯，看上去只是一个气质华贵的公子。
范知梨看着他的脸，再看看不远处低头说话的李慕棠。或者他们两人都没有自己看得清楚，李慕棠骨子里的美像酒一般带了让人微醺的迷离，酿得愈发醇厚，曹士琛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深，深得不该出现在他这样冷面将军的脸上。
舞池内的乐曲变了调，一曲《玫瑰香》的前奏旖旎开场。范知梨一转眼，李慕棠已和另一个年轻男人在场中跳舞。
光洁的手臂划出矜持的弧度，搭在男舞伴的肩上，做出了探戈的架势，长腿轻轻一勾，踏出华美的舞步。大腿微抬，在舞伴腿上轻轻碰过，又诱惑地往外探了出去，一转头，一回身，刘海微动，优雅的下颚抬起，生出了不容侵犯的矜端。
拉着舞伴的手缓缓下腰，眼微闭，发丝拨开，眉梢的海棠开得肆意张扬。
明明是这样诱惑的舞姿，她却表情清冷克制，强烈的反差生出了一种禁欲的姿态，挑逗得人想要深入探寻。
曹士琛浅嘬了一口香槟，目光深沉：“李慕棠和其他女人都不同。”
范知梨才反应过来他是同自己说话，却也没有开口接话，瞧着他眼神微变，思绪似飘了极远。她知道他不需要自己的回应。
“我第一次见她，也是在一次宴会。”
“那时她刚留洋回来，在舞池中央弹了一首钢琴曲。”
“便是那日她在家里弹的《月光》。”
“那时她身边还有一个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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