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也知此事乃是不情之请,只是……我断断无法坐视娘的病日重一日。”
“你可曾延请名医?”夫子问。
冯天点点头。
“你可曾尽力服侍?”夫子又问。
冯天点点头。
“那你便不曾坐视。”夫子神色自若道,“你回去吧。”
冯天脸色大变,“扑”地一声双膝跪地:“恳请夫子随我一同回去。”
许少白端着盘子走到门口时,听到的正是这一句。
许少白停在门口,不知该进该退。
许少白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房里一直没有声音传出。夫子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夫子方才,可有说些什么?里面情形怎么样了?
许少白还愣愣杵在门口,忽然“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冯天站在门口请他进去。
许少白跟着进屋,刚把盘子放在桌上,小金已经蓦地从床上跳下,喜滋滋地跑到桌边坐下,对许少白甚是讨好地笑道:“好香啊。”
许少白充耳不闻,径自盛了一碗鱼片粥,小心端到夫子面前,用勺子搅了搅,又轻轻吹了吹,笑道:“夫子,来,喝点粥吧。”
小金好奇,往大盆里看去:“什么粥?”一看,立刻变了脸色,站起来往后退去,却是退无可退,只好站到冯天身后。
冯天皱皱眉:“怎么了?”
小金只是不说。
冯天正要往前看看那大盆里到底装的什么粥,却听夫子对许少白道:“把粥端出去。”
许少白只做未闻,舀了一勺鱼片粥还要往夫子嘴里送,笑道:“就吃一点。”
“端出去。”
许少白举着勺子的手僵了一僵。
一时拿不定主意该砸该泼。
砸,怕惊了他,泼,怕伤了他。
气极反笑,许少白站起身收拾好碗筷向外走去,歉然道:“大概少白进来的不是时候。夫子、师兄,你们继续聊。”走到门口,又顿住脚,回头道:“夫子如果想跟师兄回去的话,少白绝不会强留。少白已经不是孩子了,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不懂事地缠着夫子不肯撒手了。”像突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许少白微微一笑,顿了顿,又直视夫子,轻飘飘道:“夫子想怎么做便怎么做,一点儿都不用顾虑少白。真的。”
落梅还满
许少公子说得哀怨至极,身为客人的小金顿时感到万分内疚,忙从冯天身后探出脑袋对许少白道:“小白你别怪夫子,都是因为我不吃鱼,夫子才……”
“少白当然知道。”许少白笑着很是诚恳,心中却如怒涛翻滚:我当然知道是因为你。夫子平时最爱喝的就是鱼片粥,还一喝喝两碗,怎么会舍得让我端出去。
许少白用余光幽幽地向夫子望去,正好对上夫子看来的眼,蓦地就像跌进两泓深不见底的黑潭里,心里一惊,莫名就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爬上脖子,额上腾地冒起冷汗。定定神,又转向小金笑道:“这事确是少白的疏忽,是少白考虑不周,原以为你们与夫子的口味相近,没想到……哈哈,倒差了许多。不知小金,还有师兄,你们还有什么是不吃的?我去吩咐厨房准备午饭。”
小金连连摆手:“不用麻烦了。我们一会儿就走了。”
“走?”许少白一呆,“这么急?”
“家里有些急事,所以得尽快赶回去。”冯天说。
许少白惦记着夫子要同去,忙道:“二位既远道而来,何不多住几天?”
见小金一边摆手,一边张口欲言,许少白紧忙又接着道:“若不然,便住个一天也好,明日起早再走,少白也好带二位逛一逛凤城。”见小金摆手的动作缓了下来,许少白又转向冯天:“况且师兄难道不想与少白叙一叙同门之谊吗?”
这话明摆着以礼相逼,冯天不答应都不成,转头见夫子半躺在床上安之若素,没有半点要同行的意思,冯天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留下来再劝一劝。
许少白稳住了这两人,心中略微放松,端着鱼片粥就又往厨房去了。
从本性上讲,许少公子当然不是那种顾全大局舍己为人的人,说什么“夫子如果想离开就离开”,那完全是一个哀兵之计,只盼着夫子见他这副可怜兮兮,脆弱又濒临破碎的神情,能够有几分怜悯之情。许少白脑中一遍遍回闪着夫子适才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伎俩已经被看穿了。
许少公子琢磨来琢磨去,最后琢磨出四个结论:
如果看穿了,还心疼了,一定大吉大利。
如果没看穿,又心疼了,可以自我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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