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母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脸上的皱纹笑得更深了:“是不是谈恋爱我不清楚,不过他俩关系是挺好的。云儿是个漂亮、热情、开朗、懂事、善良的姑娘,我也非常喜欢她。”
李魁压低声音对郝母耳语:“阿姨,你知道吗?林云儿不仅长得漂亮,家境也不错,她们家是干部家庭。她爸是棉纺厂的科长,她妈也是棉纺厂的干部,她家三个人工作,比我家条件还要好。她买辆自行车比郝仁买个自行车玩具还容易。”
“她这么好的条件,有这么好的家庭背景,怎么会看上我家郝仁呢?”郝母有些疑虑,自言自语地说。
李魁见郝母有些疑惑,乘机添油加醋说:“阿姨,我听说林云儿的妈特别讲究门当户对。即使林云儿愿意嫁给郝仁,她家也绝对不会同意。我怕郝仁真的跟林云儿好上了,到头来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既耽误了宝贵的青春年华,还伤害了自己的感情。阿姨,你好好劝劝郝仁,让他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千万别陷进这不可靠的感情旋涡出不来。”
郝母听李魁说这话有些不悦,生气地说:“我们郝家从来没有想过要攀高枝。如果林家愿意把女儿嫁给我们郝仁当然不错。如果不愿意,我们郝家也不会强求。强扭的瓜不甜。”
郝母越说越激动。她在李魁面前流露出自己的想法:“人穷不能志短,如果云儿的父母看不上我们郝家,对我们家庭横挑鼻子竖挑眼。我也要郝仁争口气,不要夹着尾巴做人,低三下四地去求林家。”
李魁频频点头,表示赞赏郝母的态度。
郝母还告诉李魁一个“秘密”:“其实,我们家郝仁也不是找不到对象。他爸老同事刘叔早就想把他的女儿刘冉许配给他。只是郝仁目前对刘冉不太感兴趣,说对刘冉没有什么感觉。如果郝仁跟林云儿谈不成,我打算再给郝仁做做工作,今年年底就上刘家正式给郝仁提亲。我们郝家跟刘家是世交,相互知根知底。刘冉家只有她爸一个人工作,家庭经济条件很一般。我们两家是半斤对八两,旗鼓相当,谁也不会嫌弃谁。”
郝母提到郝家与刘家的亲事,是指郝仁爸在世时与刘家指腹为婚的往事。郝仁两三岁时,刘冉的母亲怀上了刘冉。郝仁爸指着刘冉母亲的肚子对刘冉的父亲说:“你老婆肚子里要是小子,就做我干儿子。要是丫头,就做我的儿媳妇。”
虽然郝仁父亲说的只是一句戏言,但刘家信以为真,刘冉长成大姑娘后,刘冉的父母经常叫刘冉帮着给郝家母子洗衣浆被,打扫卫生。逢年过节还让刘冉带些礼物来郝家看望“婆母”。
李魁听到郝母这么一说如获至宝,他轻轻舒了口气,仿佛堵在心里的一块石头稍稍有点松动,紧绷的脸顿时松驰开来。他一把抓住郝母的手,激动得连声说:“那就好!那就好!”
李魁临走时对郝母说:“阿姨,你别告诉郝仁我对你说过的话。否则,郝仁会怪我多嘴多舌,干涉他恋爱自由。其实我是为他着想,怕他一时被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在感情上吃大亏。”
郝母觉得李魁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郝母知道,附近邻居老余家的女儿自由恋爱,找了个对象。由于对方家境贫寒,老余夫妇死活不同意。为阻止女儿跟男方来往。老余将女儿关在家里,甚至用绳子将女儿绑起来。女儿不堪忍受对男友的思念之苦和父母的虐待,趁父母外出时,用牙咬开父亲捆绑她的绳索,并用这根绳索上吊自尽了。老余夫妇懊悔万分,痛不欲生。但无法挽回这一悲剧。
郝母心想:决不能让余家的悲剧在林家重演。如果林家极力反对云儿跟郝仁来往,她宁可让儿子放弃云儿,也不愿让云儿这么好的姑娘受苦受难,遭此不幸。
再说郝仁与林云儿分手后,乐孜孜地回到家。他刚一上楼梯,就听见母亲在喊他:“郝仁,你过来一下,妈有话跟你说。”
郝仁来到母亲居住的过路厅,觉察出母亲异样的神情,他紧张地问:“妈,你怎么啦?好像不太高兴?”
郝母严肃地询问郝仁:“你实话告诉我,你和林云儿是不是在处对象?”
郝仁一时不知母亲问话的用意,他坦率而且兴奋地告诉母亲,“妈,是的。我们相爱了。我爱林云儿。林云儿也爱我。”
郝母叹了口气,说:“郝仁呀,妈要给你泼冷水了。我们家成分不好,你爸死前还戴着老右帽子。听说云儿是干部家庭,干部家庭的子女吃穿都很讲究,她就是愿意嫁给你,我们家也养不起她呀。”
郝仁解释说:“妈,云儿有工作,她不需要我们养。”
郝母苦口婆心地劝着郝仁:“云儿的爸妈辛辛苦苦培养女儿二十多年,如果云儿嫁到我们家,云儿的爸妈要点彩礼是天经地义的吧?可是你拿什么给人家呢?郝仁啊,林家我们高攀不上,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死了这份心吧。”
郝仁一下子从喜不自禁跌入惶恐不安:“妈,云儿是真心爱我。我也真心爱她。她不是贪图享受,爱慕虚荣的物质女。我一定要娶她。”郝仁平生头一回顶撞母亲。
郝母耐着性子,规劝着郝仁:“儿子,我知道云儿是个好姑娘。她心地善良,长得标致,说话也好听。正因为她太好了,太完美了,所以不适合你。我们家这么穷,她能不嫌弃你,愿意跟你来往,跟你交朋友已经不错了。如果真的嫁到我们家,就太委屈她了。郝仁,你没有这个福分。你听妈一句话,要明智一些,别跟她走得太近,过往太密。你感情越投入,陷进去越深,以后受到的伤害就越重。明年年初,我跟你刘叔刘婶说说,我们还是把刘冉娶过来。我们郝家跟刘家才是门当户对。”
“妈,你老是惦记着刘冉。那是我小时候你们两家大人在一起开玩笑的话。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家也没正式提过这件事,也不知他们家是怎么想的?你还这么当真,这么念念不忘。刘叔一家是顾及我们两家多年的交情才愿意帮助我们,不一定有这种想法。更重要的是,我跟刘冉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们在一起没有共同语言,没有共同情趣,没有共同志向,如果你非要逼我娶她,会害了她的。”
郝母埋怨郝仁:“傻小子,这事还要人家女方家里提么?人们都说,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我们男方家应该主动些。再说你和刘冉没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我跟你爸刚接触时也没有什么感情,但我们一辈子相敬如宾。他走时,我真的舍不得,觉得整个天都蹋下来了,夜里作梦老是梦见他,梦里也流泪,醒了也流泪,哭了几天几夜,把眼睛都哭坏了。我考虑到我们家和刘家条件不相上下,这样过日子安稳些,妈的心也踏实些。一家养女百家求。我们得赶紧把这个亲事定了,否则,时间一长,别人抢在前面到刘家提亲就晚了。”
那天夜里,郝仁在床铺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他有一种隐隐的担忧。自己以前的遭遇如幻灯片一样在他的眼前不断闪现:父亲中年早逝,母亲眼疾每况愈下,孤儿寡母受人欺凌,经济困难时期带来的饥寒交迫和雪上加霜……命运似乎老是与他过不去。虽然他现在似乎有一种时来运转的感觉,尽管自己一无所有,但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林云儿对他的爱是真诚的,是发自内心的。他渴望林云儿的爱。母亲说得对,如果林云儿不是这么美丽善良、这么温柔大方、这么善解人意和优越的家庭条件,他的心里反而会踏实些。只要他想起自己和林云儿的差距,总觉得林云儿的爱对他来说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他隐隐地觉得,老天爷不太可能大发慈悲,突然眷顾他这个命运多舛的人。母亲说的话有一定道理,虽然林云儿对他是真心的,他也深深爱上了这个邻家女孩。但林云儿也亲口告诉过他,她的母亲特别势利,一定会对他俩关系的发展构成强大的阻力。与此同时,他十分清楚李魁也爱林云儿,爱得不可自拔,爱得无可救药。他不希望因为林云儿导致他与多年的好友反目为仇。他的内心很纠结,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们之间这种三角恋情,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未来的人生道路。
☆、虚惊一场
胡菲薇时常为儿子朱文才的三大恶习感到忧心忡忡。她担心儿子酒喝多了,会导致酒精中毒,会喝坏肝脏喝坏胃。朱文才几乎每天晚上饮酒回来,都喝得东倒西歪,吐得一踏糊涂,醉得不省人事。胡菲薇总是不厌其烦地把醉醺醺的儿子吐的秽物擦洗干净,费着九牛二虎之力连拉带架地扶他上床酣睡。
这天清晨,胡菲薇见酗酒后的朱文才清醒过来,便又一次苦口婆心地劝朱文才:“儿子,别喝酒了,你再这样下去,会酒精中毒,摧垮自己身体的。”
但朱文才不以为然,反而振振有词地回应母亲:“妈,你没听说过吗?人们都说,一个男人不喝酒,死了白在世上走。酒醉英雄汉,饭胀死木头。你瞧瞧,人们形容喝醉酒的都是英雄汉呢。”
胡菲薇担心朱文才交友不慎,尤其同时结交多位女性朋友容易惹是生非。而朱文才却置之不理,依然我行我素。他认为,有父亲的声望,有母亲的庇护,在这个小城任何事都可以摆平。
相比之下,胡菲薇对儿子的嗜赌并不太担心,因为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普通人的经济条件都十分有限,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根本没有多少闲钱能砸到赌桌上。她知道朱文才一天下来,输赢最多也就几块钱,这点钱让儿子玩一玩,乐一乐,消遣消遣,他们朱家完全可以负担和承受。
然而,越是不太担心的事却越容易出事。前些日子,朱文才抢了一位原本关系还不错的哥们的女朋友,这女人被朱文才黏上后,迅速“变脸”,顺势投靠朱文才的怀抱,不再搭理前男友。
然而,这女孩的前男友也不是等闲之辈,一直耿耿于怀,发誓要报夺爱之仇,雪受辱之恨,坚决还朱文才以颜色。
虽然这女孩的前男友对朱文才恨着牙痒痒,但一直找不到报复的时机。不过这小子有个哥哥是公安局治安队的队长。没过多久,这哥们就等来了机会。他瞅准了朱文才聚众赌博的有利时机,立即向那位在治安队当队长的哥哥举报。这位治安队队长迅速带人现场抓获了连同朱文才在内的四名参赌人员。
朱文才被警察带走的当天彻夜未归。胡菲薇如坐针毡、寝食不安。整夜睡不着觉。她想,不少警察有暴力倾向,攻击性强。况且那个带走儿子的治安队长的弟弟还跟自己儿子是情敌。这家伙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儿子,一定会借题发挥、以公权泄私愤。这样,朱文才免不了要遭受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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