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低头看向倒在地上的爱克托,其实早在他俯下‖身按住爱克托胸前的伤口时就已经知道了徒劳的结局,汹涌而出的鲜血下,心脏的跳动已经无法察觉。他栽倒下马时,颈骨折断的声音凯在近处听得分明。只是他还是固执地试图挽回父亲的生命,最后当然什么也挽回不了,就和他当年妄图挽回亚瑟一模一样。
“家主……家主大人?”身后传来艾利亚特不敢相信的声音。
凯低声叹了口气。“艾利亚特,替我合上他的眼睛。我的手上有血。”
艾利亚特走上前,机械地服从了命令。两人将还有温度的遗体抬上马背,整个过程中艾利亚特都噤若寒蝉,小心翼翼。末了,他想问凯发生了什么,却在看到凯的眼睛后改口成:“我带人去追击!团长大人,是谁做的?!”
他等了半天,等来的回答却是一道完全相反的命令:“收兵。”
那声调极其压抑,听的艾利亚特都无法忍受了:“您为什么要这样!派兵追击,我们怎么咽得下这口恶气!”
凯几乎要被他煽动了,但他环顾四周,周围一具接一具自己部下的尸体倒伏在地,密罗早已没了踪影。他摇了摇头:“不,收兵。以后……还有机会。”说着牵起马离开了。
有道目光像针扎一样,穿过盔甲刺在他的背上,身后传来一声“那难道不是您的父亲吗?!”却再也没了下文。凯牵着马走过战场,周围低低的语声在他耳中被无限扩大,骑士团长面如平湖,心中却如同有激雷回荡。
密罗,从现在起,欠他一个首级。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先更双子剑的原因,正文里老大这部分剧情和双子剑有关系。
话说又到期末了什么都要考试,很缺乏动力啊……请用长评给作者以动力OTZ
然后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苏格兰卷还差最后一章就全部修完了w
☆、无仇之战
自那天爱克托被密罗所杀后,凯就在心中立下了亲取密罗性命的誓言。亲眼目睹爱克托被杀的将士们也都憋了一口恶气,对爱克托忠心不二的艾利亚特更是如此。新年过后,密罗认为凯已经无足轻重,便想要北上参与对加赫里斯的围攻。他的行动倒是很迅速,甚至连顶头上司都没知会一声,直接就调头去了。
报仇心切的凯和艾利亚特见密罗准备走人,不由分说就追了上去。密罗本想随意打发了事,然而这两人却一直不肯松口,从南英格兰愣是追了上千里。即使被密罗打败退走,至多也就换来密罗半天清静,下一顿饭的时候又像影子一样贴了过来。更何况由于密罗的不重视,凯他们打得胜多负少,密罗自己倒是一路跑一路损失了不少兵员。
原本抱着“和老大哥一起欺负人”这样欢乐目的北进的密罗,在奔赴下一个游戏地点的路上就丧失了游戏的兴致。被追了一个多星期后,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爆了句粗口,暂停了去北方的路程转身面对身后的牛皮糖们。无论如何,想要愉快地掺合远处的,得先把近在眼前的收拾了才行。
凯成功地把密罗留在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但这只是第一步,还是最简单的一步。若想报仇,还得战胜他才行——这可不是说说那么容易的。密罗脑子虽然少根弦,骁勇善战却不在任何人之下。就凭他那把巨大的战斧,在战场上也是个令人畏惧三分的对象。指挥官如此,部下自然也不会差,一旦他们认真起来,凯追人时那种优势很快就消失无踪了。
凯变得负多胜少。他和他的部将都尽了最大努力,然而西哥特军队就仿佛一台永不停歇的战争机器,凯的血肉之躯总是较先显露疲态的那一方,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场败退。密罗则在顺风仗中发挥得不亦乐乎,越是胜仗越想继续打似乎是他的先天特性,甚至还创造了一天连战三场节节胜利的佳绩。凯不得不一退几十里,身后一片怨声载道。复仇的誓言依然存在,但离它越来越远令人沮丧,沮丧便会暴躁,暴躁无益于胜利,只能产生冲突。
“您为什么要退?为什么要逃!追上去啊,消灭他们!”不知第几次,艾利亚特这样质问凯。
凯也因为战败而心情欠佳,他的复仇渴望不亚于艾利亚特,却心有余力不足,十分憋屈。尽管如此,之前几次他一直容忍着艾利亚特,他知道这个人对自己父亲当真一片忠心,对他格外的宽容。这一次也不例外。
“我的确不情愿撤退,然而你也看到了,部队已经没有斗志和战力了,即使追上去,也只能徒增伤亡。我们只能另寻机会。”他对艾利亚特解释说。
但艾里亚特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大得近乎嘶吼:“您怎么知道没有意愿?看看我吧,我在梦中都无数次为家主报仇了!那些士兵们怎么会和我不一样呢?您不试试,怎么知道您的判断就是准确的呢?”
“等我真的尝试了就晚了,艾利亚特,”凯揉了揉突突跳动的额角,“我知道,你追随了我父亲半辈子,迫不及待地要为他报仇——但难道我不是这样想的吗?难道我和他之间的联系,不比你和他之间更深?只是战场上形势还不允许。你且耐下心来,执行我的命令。我向你保证,你很快就会见到那一天的。”
凯以为这样就算结束了,冷不丁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嘲讽的笑声。“您哪次不这么说!可是,下一次照样退却不误!”
凯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皱了一下眉头:“连一个月都没到,你就认为战场上没希望了?”
“是啊,都快一个月了!”艾利亚特眼中流露出更多的嘲讽,“离我效忠的家主战死都快一个月过去了,可是他的儿子还在敌人的斧头下苟且偷安呢!”
凯终于觉得这话有些刺耳了。“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个勇敢的人,不过我知道,你在这里和我纠缠这种问题,对于改变战场上的劣势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你不会感到羞耻而改变作风!”
真是够了。凯本来就因为休息不够而有些头痛,现在秀才遇上兵,更是头疼了。他也不再跟艾利亚特多说,打算自己离开,留他一个人冷静冷静。
谁知,艾利亚特却在他背后继续说:“你让我失望了,骑士团长大人,你继承了他的姓氏,但你一点也不像他。我想不通,那毕竟是你的父亲,你怎么能这么‘冷静’?”他话语里浸透的失望之情不似假作。
凯忍无可忍地把帐篷的门帘甩在了他脸上。
夜里,凯带着白天的郁闷心情和衣而眠。行军途中他的剑总是放在床边,为了在有突发情况时方便应对。睡下没多久,帐外传来细微的响动,紧接着什么东西掉地的闷响把凯惊醒。当他听清脚步声落在帐外时,睡意立刻飞到了九霄云外。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没有轻举妄动,手却下意识握住了剑柄。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闪进帐内,在经过地上的炭盆时微弱的亮光照亮了他靴子的一角。凯觉得有些熟悉,却一时没想起来是谁。那人一路走到床前,凯保持着睡着的姿势,却在匕首刺下时一翻身躲过,抓住了来人的手。那人急于挣脱,匕首却刺进床板一时拔不出来,凯顺势扣住那人的手腕用力一压,疼却未到骨折的地步,那人却咬紧牙关,打死不出一声。
凯在黑暗里冷笑了一下,拽过刺客的手臂,同时向柔软的腹部用力一踹,对方吃痛加重心不稳跌倒在地,凯顺势跟上,长剑挑起炭盆正正扣在那人的胸口。盆内的木炭虽然不再火热,但比其体温仍然烫得可以。只听刺客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惨叫,凄厉如同断爪之狼。凯走到帐篷门口,撩起门帘,月光照进帐内,照亮了艾利亚特扭曲的脸,也照亮了帐外死去卫兵身上的血迹。
一时间双方都沉默了,而凯的侍从亚历克斯被凄厉的喊声惊醒,此时也从邻近的帐篷赶来。“怎么回事?团长大人,您没事吧?”
“我很好,让听到声音赶来的人都回去睡觉,留下两个就够了。”凯命令完后将注意力又落回了艾利亚特身上,收起剑,他站在帐篷边缘摇了摇头:“艾利亚特,我告诉过你很多遍了,冲动没有意义!”
艾利亚特胸口的衣服被烫出了许多洞眼,还带着零散的火星,他的目光如炬,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你根本不配让我效忠!凯,伊士林卡这个姓氏所代表的荣誉不是你想败坏、想抛弃就可以的,我要让你知道还有我这样的人在!那是我此生唯一一个效忠对象的姓氏,对它没有基本尊重的你,不配拥有它,也不配拥有我的认同……”
这番慷慨陈词还没结束,艾利亚特就被凯一记重拳打偏了脑袋。“你算什么人,就自以为比我更有资格议论我的族名。连基本利害都看不清、一心只想完成报复——你以为这样就算是对我父亲的忠诚了吗?你不去在意伤亡人数、士兵情绪和战场的其它情况,只是在那里指责我而已——”凯嗤笑了一声,“到底是我不配还是你愚蠢!”
艾利亚特沉默了一会儿,脖子一梗说:“那现在你杀了我吧,我再也不想留在你的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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