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亢周末才回来,小心到车站接她。
靠在小心怀里,亢亢哭了。小心小心地拥着她,
“谢谢。”亢亢抬头看向小心,红红肿肿的眼睛,虽然小心觉得也很可爱,但她希望永远看到这双美丽的大眼睛笑。
“只要你没有遗憾,不会自责就好。”小心轻轻拍着亢亢的背。
“不好不好!爷爷最后拉着我的说,他最放不下心的是我,没有看到我结婚生子。”亢亢叹了口气,她好难过。
小心感到心痛了痛,仍耐心地安慰道:“至少你让他看到你现在有稳定的工作,健康的身体。你的幸福,他一定会知道的。”
“真的?”扑闪着泪汪汪的大眼睛,亢亢将信将疑地看着小心。
“我保证!”小心不由自主地握住亢亢的手,真诚地说。这话似乎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小心希望她辜负的人能原谅她,在天堂祝福她的幸福。
这件事之后,小心与亢亢的关系更加亲密了。
小心跟亢亢讲了让她后悔的故事:
小心的外婆上了年岁后,身体大不如从前,精气神也一点点垮掉。外婆就只有妈妈一个女儿,而妈妈工作繁忙抽不出时间专门照顾外婆。小心从小被妈妈保护得很好,根本不懂如何照顾人。至于小心爸爸,不仅不愿意去照顾外婆,更不同意将外婆接到家里来住。有一次外婆晕倒在楼道里,晚上十点才被回家的邻居发现。打电话通知妈妈后,送去医院,在医院确诊为脑梗塞。妈妈决定将外婆送到敬老院居住。病虽不会恢复,但至少有人照料。
为了节约钱,妈妈给外婆联系的敬老院相对偏僻,离小心家比较远。在外婆住在敬老院的一年里,小心去看望的次数不超过五次。就算是少之又少的五次,小心也能在每次探望中看出外婆的病情在加重。从一开始的可以自由行动与交流,到之后的行动不便甚至无法说话。医生说脑梗塞是阵法性的,没有发作时人是清醒如正常的,但每发作一次病情也就加重一次。在经历了在敬老院的第三次发作后,外婆彻底瘫痪在床无法行动。得知这个消息后,妈妈与小心计划着去看望外婆。但每次两人同去的计划,都因为小心工作的原因而一再耽搁,只得妈妈一人独往。
当小心最终定下时间,确定某天下午下班后可以和妈妈同往时,下班后妈妈在电话里哭着跟小心说,外婆已经在那天中午离开了。妈妈没有第一时间在中午告诉小心,是怕影响她的工作。因为妈妈知道,小心把工作看得很重。
挂掉电话后,小心躲到卫生间默默地哭了半个小时。当她来到外婆的灵前看到那个曾经让她大为头痛,时常恼火的老人,此时安详地静躺着时,小心第一次由衷希望时间可以重走一次,让一切都可以重来过。
外婆在外公去世后变得孤僻,不喜欢与人交流。她开始养小动物。从一开始的一两只猫猫狗狗,到后来的一群猫狗。动物的恶臭与噪音曾给周围邻居带来许多苦恼,也让小心非常的厌烦。最后是因为外婆的年岁不由人,在照顾自己都无法尽力后,妈妈才趁着时机处理掉了那些小动物。
在外婆还身体健康时,她常常给小心打电话,跟小心说话。小心却嫌外婆啰嗦又不近人情,十分不乐意接外婆的电话。有一次还因为自己心情不好,迁怒到外婆,对老人家说了很多不敬的话。外婆却不因此有任何二心,一次电话中外婆说:“以后每个星期都记得给外婆打一次电话。”小心想,你只知道和你的猫狗作伴,还记得你的家人?谁有时间听你瞎唠叨。
外婆的这句话后来成为小心与外婆的通话记录中的最后一句话,也成为了小心记得外婆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最清楚的话。但这个要求,小心没有做到。
外婆去世后,小心时常想,如果当初她做到了每周给外婆一通电话,完成了老人这个小小的心愿,一切也许都会因此改变。说不定外婆就不会变得那么偏执,说不定外婆就不会得这样的病,说不定外婆就不会去敬老院,说不定外婆就不会走得如此孤独。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小心没有做到,也将永远做不到。老人的去世,带走了一切弥补的机会,留给小心的的是深深的自责与后悔,与一辈子架在脖子上的十字架。
故事讲完,亢亢轻轻擦干了小心脸上不知不觉淌下的泪水。她轻轻抱着小心:“这就是你当时为什么执意要我回去的原因?”
小心点点埋在亢亢颈窝里的头。
“心心这么难过,外婆看到了一定已经原谅你了。心心人那么好,外婆不愿看到你伤心的。”
小心将脸埋到亢亢怀里。亢亢才是很好很好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儿,心心是个骗子,她做过的错事太多了,等你知道了所有,你也不会认为她有多好的。
这只不过是我后悔的故事中的一个。亢亢也会成为这些故事中的一个吗?小心害怕多想。
作者有话要说:很难过的一个故事,但真的也只是小心的故事中的一个
☆、转折
小心与亢亢的关系变得越来越亲厚,在一起做项目期间两人做任何事,都成双入对。小心一直保持着谨慎的言行,不越雷池半步。她觉得在旁人看来,她俩顶多就是要好的同事关系而已。但流言却从不尊重当事人。
两人合作的项目结束后,亢亢的新工作任务需要她到北京出差。在亢亢离开的这周里,小心非常想念她,可她不敢把自己的这种思恋暴露在亢亢面前,她怕她被自己吓着。但过分的想念会让人盲目,于是这种扭捏的思念转化为细碎的骚扰。不是骚扰亢亢,而是骚扰她的国外部的同事,“亢亢哪天回来啊”“她今天跟你们说了什么啊”“她今天还好吗”等等等等。然后在小心毫无意识中,这种细碎的骚扰演化成了巨大的流言。在这流言中,小心一不小心就成了暴风眼。
亢亢回来前告诉小心她有给她带礼物回来,小心非常开心,她期待着与她见面。但各自工作太忙,她们没能碰面。小心忍不住要打听亢亢的工作日程,希望能想法设法安排自己能因为工作有机会可以和她见面。
她焦灼地等待着,这着急几乎让她要冲口而出自己的真心。此时她突然明白亢亢种在她心里的不是情,是毒。让她戒不掉忘不了的毒,让她多年可以自持的定力化为乌有。可她害怕这感情在那么单纯的女孩儿眼里过于扭曲,她花了好大力气压抑住了表白的冲动。她安慰自己,她现在做的不过是好朋友可以做的事,亢亢不会反感,自己不用担心。
好不容易挨到了可以见面的那天,小心的期待膨胀到了无限巨大:亢亢来了,亢亢来了,亢亢来了。
但在一天的工作中,亢亢都避免和她说话,避免和她目光接触,避免和她单独相处。小心最初感到很疑惑,慢慢当她看清亢亢目光中的疏远。她开始回忆自己前一周的表现,渐渐她明白发生了什么。
下班的时候,小心在走廊里单独碰到了亢亢,在她还没开口说话前,亢亢抢先说道:“我不喜欢胖子。”
小心傻在了原地,“我…”
“我也不喜欢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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