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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二一脸陶醉状，似乎看不够那位女客官的花容，“而且她出手阔绰，打赏了小的一锭银子呢！”

凡是还是小心为上。怀着三分期待七分警觉，刘涛跟着小二来到了“相识”间。甫一进门便闻香风铺面，那香似乎是凝炼了百花的香气，浓而不腻，让人不自觉想起了传说中的琼浆玉液百花酿。

女子正低垂着睫羽，杏眸微闭，似乎在漫不经心地品着酒。柔滑的青丝顺着玲珑有致的娇躯如瀑布一般流泻下去，搭在在她的靠垫上。似乎是察觉有人来了，她慵懒地抬了抬凤眼，不轻不重地扬起一抹勾魂摄魄的微笑。

刘大人此时惊呆了。眼前的人，莫非是西子转世么？你看她的眼睛，即使是不笑也已经勾人，更何况美人如花的脸上洋溢开了一抹涟漪一样的笑容？你看她持杯的玉手，即使手中的白玉和她的肌肤比起来也是相形见绌……最难得的是这样的美人竟然没有一丝媚俗的气息，她的美，她的艳，与其说是脂粉涂出来的，不如说是天生带来的。就连空气中浮动的那股香气，也更像是牡丹花蕊的馥郁芬芳，又大气天成。

“好一个丹娘子，真如同牡丹花一般，天香国色辞脂粉。”刘涛回过神，打发了依然在愣神的店小二，对这个美艳之极的女子当下多了几分好感——欣赏名花，谁不愿意呢？

“刘大人过奖了。”海棠掩住小口，美目间柔情流转。她优雅地站起身，拖着迤逦的裙摆，举着酒杯，缓缓向刘大人走来。一姿一容，一颦一笑，皆是尽态极妍，美丽不可方物。然而她皮肤白皙得几乎透明，衬托着她红菱菱的小嘴和夜色一般浓重的墨眸，整个人与其像是九天谪尘的仙子，不如说是十王殿下勾魂锁魄的艳鬼。

本来以刘尚书的警觉，是不可能让一个才相识不到半个时辰的女子轻易近身的。然而，他遇到的不是别人，而是海棠。

郑州都在传，海棠的魅惑，不是人类能够使出来的，别说男人，即使是女子，也没人能抵挡。

然而她的容貌却并没有被大多数人见过。不知为何，即使是见过她面的，也很少有人能画出她的芳容，只能记忆里有一个极为美艳的女子；若再见了，定是能对上号。只可惜若是不相见，一定记不清她清晰的相貌。

刘大人愣神之间海棠已经举着杯子靠过来了。她轻笑一声，银铃一般的脆响。刘尚书一震，转眼变伸手挡住欲以奉酒的海棠：“你刚才使的是什么？！”

有两下子。海棠心道。她并没有面露窘色与尴尬，反而从容地坐在他身边：“果然不愧是刘尚书，对付一般男人的方法还真放不到你。”

果然。刘尚书大惊，立刻运气功力飞开她一丈，退到门前，

却发现，眼前的雕门陡然边做了灰墙，他一个没防备，右手按在了墙上一只蝎子身上。那蝎子受了惊吓，立刻在他手指上蛰了一下。刘尚书吃痛收回手臂转过头，才发现刚才的雅间在转瞬之间变成了城郊破败的农舍，四处挂着蜘蛛网，空气里积满了重重的灰土，挥一挥手就有呛人的气味，跺一跺脚就会听见四下耗子受惊逃窜的“吱吱”声，和摇摇欲坠的木板的声音。

这农舍很是空旷，从低矮的窗户里射进来的阳光打在了海棠的身上。肉眼可见的细小灰土在她周围浮动，而她却并没有露出不适之色。

此刻她正笑吟吟地看着灰头土脸的刘尚书。

“妖……妖女！你……你骗我，什么丹家女儿？！你使了什么妖法把我弄到这里来的？你到底是何方妖孽？！！”

“妖法？”海棠依然浅笑，可是身周那股妩媚的气息却全然消退。她长身站在阳光里朗声大笑：“哈哈哈哈！你既已经知道我是妖孽，又知道了我使了妖法，我怎能容你活在世上！”

刘尚书满头大汗，环顾四下欲找铁棒木棍之类的东西当武器防身，无奈发现这农舍破破烂烂，别说铁棍了，能用的木材全部都被蛀虫打了好些洞，脆得不行。

“你……！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害我？！”

“因为你妨碍剑舞，我怎能留你？”醉人的声线只有在谈起李玉的名字时才染上了一丝人性的温情。

“剑舞……那不是李玉的化名？！她竟然与妖孽勾结？！你到底是谁？！！”

“你不早就知道了吗？我是妖女啊。”海棠一步一步逼近，刘大人已经再无退路。汗水将他背后的衣衫都染得湿透，沾上了一背的灰土。她站定在刘大人面前，仰面望着他，伸出了尖尖的红指甲。

“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海棠状似温柔地抱着刘涛不断抽动的身体，他的侧颈上，四个血洞赫然醒目，血液汩汩流下，染红了她美丽的衣衫和白皙的肌肤。海棠不以为意地伸出两指沾了一些鲜血，涂在自己殷红的唇角，“我并没有骗你，我的确姓丹。其实我的名字啊……叫做丹墀。”

丹墀……

……丹墀？！！

刘尚书肿胀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更大，像是要脱出眼眶一般。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只是丹墀那涂了鲜血的红唇跳出了周围模糊的景致，如同索魂的厉鬼一般。

丹墀……她……不是说……说书人口中的……牡丹……花……妖……吗？

李双宸告别了曹光实将军，并借“火速回去复命为由”心满意足地拽着沈扬欢离开了。途中还不忘记顺上两匹马。曹将军很好心地将马送给了他们，足见他很欣赏两人——在当朝，驴

啊牛啊多的是，可是马并不多见。

沈扬欢在一旁看着李双宸推脱那些跑路的干粮，心里表示理解——反正有自己在，借助五行遁术可以随时回去郑州。而见李双宸收下了那一大包干粮，心里依然表示理解——盛情难却嘛。等到出了城发现李双宸提着干粮，牵着两匹马似乎真的很开心，才道：“你该不会是想占人便宜吧？”

“我不是想占人便宜，而是有便宜，怎能不占？再说这是他心甘情愿给我的，我要是死不要，坏了面子不说，反而容易让人起疑。”李双宸早就发现沈扬欢真的不太会“耍阴谋”，而且在很多情况下真的非常直脑筋，甚至有些傻。不过大概是因为常年都不和人类打交道的原因，他比较单纯，大概不是“傻”。

这样……其实最好。自己不用防着他……吧。

只是从此以后他和自己在这人间浊世，不知是否会变得如自己一般蒙昧呢……

自嘲地笑了笑，李双宸忽然没有了得意的兴致。沈扬欢捏了个觉，施了土遁之术，转瞬之间将两人移到了归阳山的山脚下。

“……”李双宸看着周围的景色瞬间改变，震惊的不能言语。虽然早听说五行之术玄妙无比，但没想到，这便是咫尺九洲！

“厉害吧~”沈扬欢得意地笑了笑，从草地上随手拔了根狗尾巴草叼着，一双丹凤眼含笑看着惊愕的李双宸。

“……是……是啊。咳咳……”李双宸咳嗽了两声，恢复了正常，“我本以为你会把我们直接传送到城门口……”

“你当我傻？你也就算了，我可不想被那些道士看到，又要追着我喊打喊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