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必再这样，也不许再这样。他的父亲是我朝忠臣，迟早有一天，他都会放下心防的。你，以后不允许把……当作工具。”
沈扬欢微微低下头，语气有些委屈：“我只是想帮你。”
“……下次不要当着我的面。还有，不许随便对丫鬟们动手动脚！”
沈扬欢瞪大了眼睛：“那叫动手动脚？！”
“那就叫动手动脚！男女有别，要以礼相待。”
“……”沈扬欢无语对苍天。其实李双宸说的没错，只是白虹……从来都没有怎么教过他。
李双宸一阵心烦意乱，拿起茶盏才发现茶已经凉了。他生气地瞪了一脸无辜加无奈的沈扬欢，内心哀叹了两声，只好击掌唤来绿丫重新沏了一壶茶，忽然又想到了一个别的问题。
“你问顾珍儿做什么？”
☆、暗涌
“什么？！”杨文卿一把抢过父亲手里的信，翻来覆去对着烛火看了好几遍，“殿下让我们辅佐太子登基？！”
杨钦不语，目光盯着那薄薄的宣纸，似乎在思量什么。
“……父亲？”
“文卿，你都二十有五了，不要再如此慌慌张张。”左丞相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其实，你还虚长殿下三四岁。”
“可是殿下这分明是要将江山拱手让人！”
“你啊……”老丞相话语中夹杂着几分宠溺，几分无奈，“若他以八皇子的身份登上皇位，也不过是宋朝赵氏的帝王罢了。”
若他的儿子也能像殿下这般，不动声色地想出这种计谋，自己也该感到高兴了。
杨钦放下手，目光有些茫然地望向窗外浓重的夜色，在黑暗的夜色中，只有不知何处飘来的几点烛火，和天上弦月的微光。隐隐约约，有一道绰约的影子提着灯笼站在树下。风一吹，栾树的枝叶轻轻地抖动，掉落了一树的黄花，似给那人披上了一身的黄雪。
那是杨文卿的夫人。
她是那么的爱他，总是提着一盏明灯，在黑夜的深处等着夫君，然后两人相携而去。
算起来，如今正是初一。也许是因为快入秋的缘故，那些鸣虫叫得格外凄切，似乎再感叹自己时日无多罢。
老人不禁伸出自己干瘪的手，目光流连。自己老来得子，年事已高，夫人也早就去了。自己在人间的牵挂，除了殿下，也只有这个才学有余，却心机不足的了……
“文卿。”老人忽然正了面色。
“是，父亲有何吩咐？”杨文卿不敢怠慢。
“为父年事已高，本来该由你早夭的大哥继承我，继续等待并辅佐殿下；然而承蒙天不弃我，竟在风烛之年让我遇到了殿下。”语气是平静的，然而却夹杂着一丝欣喜和呜咽，“等我百年之后，你定要尽心尽力辅佐殿下。若殿下有任何差遣，你纵然粉身碎骨也要完成，以助殿下光复李氏天下，大唐江山！”
“皇帝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受不住了。箭伤履发，求医无用。今日我遇到宫里的好几个太医，都说他已经时日无多，最多活不过半年了。”
剑舞皱着眉，并没有说话。跳动的火光映在她的脸上，将本来就漂亮的五官映衬得如同刀削石刻一般。
丹墀似乎是刚被人从卧房里拉出来。她发丝散乱，衣衫不整，领口的束带并没有系好，而是直直地垂落下来，与柔滑的青丝混在了一起。她随手扯了扯一口，露出一段雪白的颈子，春光半遮半掩。柔滑的发丝一直垂到她的腰间，又散落在座椅的靠垫上，如流泉击水，无意间倒是散发出妖媚的味道。
沈扬欢本是托着腮，翘着腿，随意斜靠在椅子上的。听
到这话，立刻正了脸色，直起身来。
“……这么快？”
李双宸复杂的眼神略过他的眉眼，又不经意瞟了瞟剑舞，见她还在沉浸于思索并未察觉，于是就收敛了目光中略显犀利的质问，回复了先前的表情，又看了看沈扬欢。
沈扬欢先是疑惑地望了回去。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惊，睁大了双眼看着李双宸。
谁都没有注意到李双宸微微叹了口气。他说：“我必须赶在我二十三岁生辰之前完成所有的事情。”
丹墀忽然“唰”的一声站了起来。
“扬欢，你跟我出来一下。”
“可是，你真的打算让太子登基？”剑舞终于回过神来，“然后呢？你更加师出无名了。”
“我现在手中的兵力太少了。如果太子登基，他手下将掌握大多兵权，然而作为一个王爷，皇帝必须给我一部分的兵力。若皇帝真的允了我的提议，太子登基，我则一定被他选作辅佐王。”
“太子憎恨你，一定不会让你在辅佐王的位子上久坐。他会陷害你，然后你就逃出京城，名正言顺地‘谋反’？”剑舞的手指在八仙桌上微微点着，这是她思索时习惯性的动作，“可是，你夺权做宋朝的皇帝也罢了。若是为了复国，这招恐怕有点太牵强。”
“这次百官换选，我已经在朝中布置好了所有的势力。”李双宸阴冷一笑，从枕席下取出一张长长的名单，“有了他们，我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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