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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极重感情的人。

剑舞似乎并不惊讶于他的回答，而是继续说道：“傅掌门，你可知我和丹墀的关系？”

“我虽然不甚了解你，但是对丹墀，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三百年前她修行不慎走火入魔，不得已只好化身原型五年修炼方可回复先前的功力。那时，照顾她的是一个名叫海棠的青楼女子。后来，海棠死了，丹墀痛不欲生，却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她的转世。如今她忽然和你有诸多纠缠，恐怕，你就是那海棠的转世吧。”

“不愧是傅掌门。”剑舞抚掌笑道，“那傅掌门可知道，剑舞前来拜师的目的？”

“……”傅采略一沉吟，还是说道，“怕是为了情。”

“是啊。”剑舞依然笑得明丽，“敢问傅掌门，情关，你可过得？”

☆、Chapter 31

蓬蒿断落，野草萎枯。易宁一身银盔银甲端坐在马背上，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唯有手里的长枪折射着日色的寒芒。

青衣的男子横执胤龙长剑立于另外一侧。衣袂飞扬束带凌乱，在风中猎猎飞扬如同绽放的花朵。

易宁的身后是青州高耸的城墙，城墙上的士兵都踮起脚尖，仔细观察着两人的动向。

“姬发无道，不知人臣之理，恃强叛国，败乱纲常。如今天子震怒，兴师问罪，你等还是及早束手就缚，以免满城生灵涂炭。如抗吾言，那时城破被擒，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这是当年西岐城外，邓九公父女对哪吒和黄天化的劝诫词。

只是易宁的语气没有邓九公那般慷慨激昂。他终于抬起了脸，表情淡然平静，语气依旧如同烟然。

沈扬欢闻言一笑，也学着当时黄天化对邓九公的回复，道：“邓将军不是在说笑吧。纣王无道，人心归周，数次大军来伐皆兵亡将掳，片甲无回。若将军速回兵马，商周各安边境，也不失为美事。”

“商周各安边境？”易宁淡淡地重复着这句话，忽然露出一个极为讽刺的笑意，“沈军师此言差矣。即使各安边境，你们还不是要打过来。你们莫要打着大义的旗号，行谋朝篡位之事。”

无奈的表情在沈扬欢脸上一闪而过，这句话确实结结实实地把他给堵住了。他低首片刻又复抬首，脸上又复挂上了清淡的浅笑：“既然易将军执意认为我等为叛军。欲伐敌军，当向敌方将领请战。若在下没有记错，姜尚是从来不上战场的，更没有任何一位商将曾经向他请战。”

“沈军师以为我是那么好骗的人吗？”易宁反转长枪，水淬火炼的枪刃猛地对准对方，而他的语气也由先前的淡然转为冷厉，“没有人能挡住我昨夜的剑雨。即使是你们军中那几个大将，甚至李双宸，都不可能带领那么多人几乎毫发无伤地离开。恕我冒昧，易宁实在想象不出，在贵军中，还有哪位能人异士有这等通天的本领。看来，也只能是通晓五行之术的沈军师了吧。”

话音未落，犀利的眼光便直直落在对方的脸上，目光灼灼，似乎不愿放过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然而易宁注定失望了。修道之人清心寡欲处变不惊，知天，顺天，应天，不与天斗，不与人争。前者沈扬欢的确是做到了。

他静静地看着易宁，没有辩解，目光却沉然如水。

见他这样，易宁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收了长枪，翻身下马，款步走到沈扬欢面前，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得到的声音道：“易宁自知已是败军之将。昨夜剑雨下，我以为带兵夜袭的是李双宸，所以命令士兵全力射击。”说到这里不由得自嘲一笑，“

是我算错了。”

“所以，易将军向在下请战的目的在于……？”白皙却有力的双手不禁微微抚上了胤龙的剑鞘，稔熟地一一拂过上面的纹路。

“战死沙场。”

沈扬欢内心一惊，微微抬起头。虽然表情依然无甚变化，但是微动的眼角泄漏了他的内心。

“有将如此，君王何求？”他听见自己语气是中夹杂着十二分的惋惜。

然而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如是想着，抚剑的右手不自觉攥紧了纹路精美的剑鞘。

再此将目光的焦距聚集，他看到易宁怀抱长枪站在他的面前，身材略显清癯却分外挺拔，一身银色的披裹铠甲平添几分魁梧，□在铠甲外的肌肤是健康的麦色。

易宁的五官，分开来看，并不称的上是好看；但是这张脸却棱角分明，有着说不出的协调感，竟然将平平的五官结合得几分英俊几分男子气概。

披坚执锐的将军也只是淡淡地看着一身轻装的男子，眉眼里是两分的遗憾，八分的视死如归。

“易宁，我不会让你死的。”沈扬欢狠狠地攥紧了长剑，眼神第一次带上了请求，“双……八殿下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国君。他文韬武略又勤政爱民，你何故要执意效忠于如今这个昏君呢。”

他伸出手，“易将军，殿下一直很赏识你，我相信如果你愿意归降，一定能……”

易宁摇了摇头，“沈军师，请出剑吧。”

“我不是昨天的那个人。不管你相不相信。”沈扬欢一咬牙，厉声扔下这句话，“昨夜那位以一己之力护得二十人周全的，正是殿下！易将军，你没有猜错，不过是实力悬殊罢了。”

说罢便转身离去，徒留易宁站在原地，用一种他不能理解的眼光目送那一袭青衣渐行渐远。

易宁，我岂是不懂，又岂是不愿与你交心，不愿满足你的愿望。

他站定，深深地回望了站在远处的身影，遗憾地一笑，却也无悔。

“成仙需知悟六气之变，看破红尘，清心寡欲。最重要的是天意所钟。为此，我归阳派多少弟子，甚至是先师，穷尽一生，亦是竹篮打水。”傅采别过头去，散乱的青丝遮住了眼睛，“剑舞姑娘若是为情而修仙，恐怕是不行的。”

“剑舞并非来修仙。”剑舞拢了拢有些脏乱的长发，那一张美丽脸白皙动人，当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我只是为了配得上她。至于修道成仙，我当真没有想过。”说道这里，她话音一转，锐利的目光扫过傅采有些不自在的脸，“傅掌门还没有回答在下的问题。情关，你可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