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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刺心……？”李双宸细细回想了一下这个名字，自己无论是在人间的民谣里，还是在典籍古书里，甚至在自己认识的人的名字里，都没有这个名字，“我没有听过。她是妖？”

沈扬欢笑了一声，点了点头。

李双宸听了又微微打量了那女子两眼。虽然她低着头，玉面看得不甚清楚，但见她青丝柔滑，纱丝轻挽，花翘斜簪，不知是何等材质所制成的鎏苏在风中轻轻摇动，虽然不似丹墀那般，美得大器天成，却胜了那美艳的花妖几分素然。

她的衣衫并不是寻常女子的衣饰，更不是官家小姐的穿戴，而更类似于勾栏院里的女子。敞开的领口露出了白皙的颈子和性感的锁骨，隐隐可见青色的血管微微起伏。外衫松松的根本没有丝带来约束，春光半遮半掩，万分引人遐想。黑色的丝缎自她的耳后松松地垂落在她的身上，顺着玲珑有致的躯体倾泻下来，如同流瀑泻水。

这样一身有些妖媚的装束，却是一身的黑色。黑丝，黑衣，黑裙，甚至连发簪和鎏苏都是清一色的黑，分外适合着夜色，着眼看去却又有些冷。一身的墨色，趁着白皙如玉的肌肤，有两分魅惑，三分危险，五分的凄清。

“那……你们这是……”他看了看沈扬欢，又看了看沈刺心。

沈刺心自然还是维持着那个动作，没有什么动作，甚至连头都没有抬。

她不喜多说。

“她传达妖君的口信，希望我能回妖界。”

沈扬欢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如果他还清醒，他会选择沉默。李双宸应该会理解。

他不知道自己今晚是怎么了。

内心有一个角落，隐隐想看到眼前的人惊慌失措的样子。

“……！”果不其然，李双宸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要走？”

“……我不走。”沈扬欢忽然扯开了一个笑，似是很开心，“只要你还在乎我一天，我就不走。”

敏锐地察觉到今夜的他和平时太不一样。仔细观察他的眉眼之间，竟已经有些迷离，索性依然有些清明。难道真的是喝醉了？他的目光一瞬间掠过面前的人，看到了他身后碎裂的酒壶。

为什么在这个欢畅的夜晚，作为军师，他会一个人远离人烟，借酒消愁呢？

沈扬欢柔柔地看着他，忽然伸出手，覆上了李双宸的脸庞。感觉到手掌中传来的温润如玉的触感，真真实实的存在，他才心满意足地笑

了。

笑得很开心，如同一个得到了糖葫芦的孩子。

李双宸看着对方清俊的脸渐渐接近，他的眸子里映出了自己的脸。他看到了自己眼里的心疼与患得患失。

沈扬欢担心李双宸的离去，李双宸又何尝不是。

忽然，握住自己的手陡然垂下。水波荡漾的凤眼也阖上了。他一下子倒在了李双宸的怀里，双手却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衫，似乎一个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怀中人尖尖的下颌抵在自己的肩上。在月色的照耀下，薄唇显得有些苍白，脸色却依然有些酡红。

李双宸有些好笑，也有些心疼。

好笑的是，软玉温香扑满怀的感觉本该是不错的，但是换成一个和自己体形相仿的大男人，若不是自己还身负武功，就他这么突然一压，还不得踉跄后退两步。

但更多的是心疼。

他曾经是个多么清逸的人。虽然并不是清冷孤高的性子，但是他不涉世事，更不食人间烟火。自己却因一己之私将他拖至凡尘。

和他相比自己是个多么自私的人。他的“报恩”完全是处于感情的情愿，而自己当初对他的施救，却是处于各种考虑。

如今即使确定了二人的心意，却依然一错再错。

李双宸一直知道自己在利用他。虽然他知道对方是心甘情愿的，但今天，月色下，他第一次感到这样强烈的负罪感。

沈刺心不知何时已经站起了身。她目光淡然而犀利地扫过李双宸。对上他的目光，她也没有尴尬，反而点头示意，道，“少主为了你，付出了许多。”

“……少主？”

“嗯。”沈刺心显然不想多说，“请你一定不要负了他。他是个痴心人。”

而且妖界一直都不乏痴心人。

披萝戴荔，不是很好么。

修成人形已经够了，何苦要再涉足人世，和人类有感情纠葛呢。

沈刺心内心却不得不作此感想。

如今看来，少主的心意并不是一厢情愿。但是，对方的身份……

忽的，她对刚要解下自己的外衫，披在沈扬欢身上的李双宸问道，“八殿下，你可知道……”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