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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可知道李双宸何以次次用兵如神？”

“朕记得……”赵德昌略一沉吟，“老将军曾经称赞过他的兵法。”

“李双宸善用疑兵之计，兵不厌诈。两年前在大殿里，听他的回答，末将已有此感。只是当时只道他是大宋的皇子，未曾多想。”王仁的声音十分硬朗，“然而这次，易将军战死，却疑点颇多。”

“易将军是一员大将。他在青州抵挡了李双宸将近一个月，李双宸实在奈何不得，才出此下策雨天诈袭。”

“易将军所带的弓箭手，个个都是百步穿杨的。据说那日雨停拂晓，青州的城门前只有寥寥几具尸体。”

“……”赵德昌皱了皱眉，却没有打断，用眼神示意王仁继续。

“因此末将斗胆猜测，他的那个军师……恐怕不简单。”

“军师？”赵德昌有些疑惑，“他的……？”

他本想用“佞幸”一词形容，但隐约想起了那日，那人临危不惧，不卑不亢，似乎当真不是个徒有一张俊俏容貌的人。

“两人关系虽然有些暧昧，但具体情况末将也不得而知。”王仁顿了顿，“不过您也知道，沈扬欢是个道士。

”

“你认为是沈扬欢靠着那些不靠谱的星相、扶乩和卜卦占出来的？”

“这不过是普通江湖道士骗人的东西。李双宸心思谨慎，甚至到了杯弓蛇影的境地。他是不会留任何一个他信不过，或者毫无利用价值的人在他身边的。因此末将斗胆推测，沈扬欢，精通玄门法术，否则不可能将那些人在神箭手的箭雨下带走。当初易将军就是吃准了这点，才让那些弓箭手不顾一切地射击。只可惜……”说到这里，年迈的老将低下头，握紧了双拳，分外惋惜自己最得意的门生。

“如果依照老将军所言。”赵德昌靠回龙椅上，点了点头，“不过，这世上，会玄门法术的道士倒是真的不多见。那些精通五行之术的方士，恐怕都是些修仙之人。”

“回陛下，是的。”

“可是修仙之人怎么会过问世俗的朝代更迭。”

“……”老将军跪□，“末将愚钝。然而商周交替之时，无数截教阐教的方士也是因为阵营不同而互相杀戮。”

“真是一团乱麻。”赵德昌站起身，缓步走到王仁面前，将他扶了起来，“老将军莫要下跪。你的剑奠定了我大宋的河山，是大宋朝的英雄。”

“陛下……”

“为今之计，只有找个法术强于他的方士了。”赵德昌托着右手，捏了捏自己的下颌，“去归阳山找。若能将其掌门请来，那便是最好。”

“归阳山？”

“李双宸和郑州太守有着莫大的关系。而郑州恰巧就在归阳山脚下。”他微微一笑，选转过身，目光中三分睥睨七分志在必得，“若说毫无关系，也太巧了吧。”

李双宸转醒的时候，天光已然大亮。

昨夜之情，如梦一场。想起那人近乎自虐般歇斯底里的索求，他心中隐隐有些惆怅。

空气中浮动着春日清晨独有的香气，却静谧的没有声响。

本该躺在自己身边的人，已然不在了。

他去哪里了？！

散落一地的衣物，青衣和白衣纠缠在了一起。沾上的鲜血已然在一夜的时间化作暗红，点缀在青衫白襦之间，夹杂着点点的白浊。

他静静地将衣物拾起，穿戴好，抚摸着沈扬欢留下的衣衫，静静地坐在那里。

昨夜缠绵的大树上，已经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一团一团如同素雅的锦绣，随着风声，纷纷扬扬地落在他身上。

“少主已经回到妖界了。”

李双宸转过头去，只见树后走出了黑衣黑裙的女子，正是

沈刺心。

“他是自愿的？不是被你们趁人之危，在他身子弱的时候把他抓回去的？”李双宸表面上一副冷静自若的样子，问出的话也切中肯綮。只是微微攥着衣角的汗湿的手出卖了他的心思。

“是的。”沈刺心没有反驳，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在你身边，他会落得什么下场，殿下想是知道的。”

“哦？”李双宸微微挑了挑眉，目光中有些不屑一顾。这个女人的话仿佛带着毒液，明知应该置之不理，却还是忍不住被麻痹了心脏，内心微微绞痛。

在自己的身边，纵然他的身份不被发现，一辈子不过也只之于兄弟之情。再不可能跨越雷池一步。

李双宸会成为皇帝，而那人，却只能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并不是没想过一开始就不和他产生任何瓜葛。一开始，他只当他是和少龚等人没什么差别的属下。但是渐渐的，一点一滴的关心与相惜，渗透在生活当中，如同慢性的毒。

更不是没有想过，纵然一晌贪欢，以后要如何面对天下的臣民。只是他不愿意去想。他总觉得那是个遥遥无期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