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妖界的八位将领，沈扬欢了解的着实不多。除了丹墀，沈刺心和叶青城，他一个都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其人他的手段如何。
一边想着，他坐起身，腰部和下肢有些酸痛。不过，即使不是妖，他也好歹是个习武之人，身子没有那么弱；自然不会如同那些弱不胜衣的美人，第二日便离不开床，只能靠着对方上下打理，喂个饭穿个衣什么的。在旁人看起来矫情，当事人却赶到温暖。
他叹了一口气，拽过沈傲曾经穿过的衣物，抖开。靛青色的衣服因为长久没有人穿过，只留下皂角的清香。闻上去味道倒是不错。衣料的手感轻盈纤薄，掂量一下，竟然远远不如看上去那般，轻盈得几乎没有重量。衣饰的剪裁倒是寻常人家的样子，不过……
沈扬欢表情怪异地翻了翻衣领，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都像是书中记载的，前朝的服饰？
说是前朝的衣饰，又不尽然。
不过前朝……不就是大唐么。
这么一想，心中的别扭感立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动作略微顿滞地将衣衫穿好，只是在不小心撞到腰的时候，微微有些酸痛。不过他也只是顿了顿，继续再将衣衫套好。
父亲的衣服么。
他抬了抬手，试着动了动。
那个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父亲……
到底是应该感谢他，还是应该……
“你说赵德昌要布《罪己诏》？”李双宸把玩着令牌的手停了停，语气却并没有显得疑惑，只是淡淡地询问。
“的确是这样。”杨文卿拱手，“昨夜家父派人加急传过来的消息。”
李双宸能理解杨钦老丞相的做法。杨钦是怕《罪己诏》的颁布，会给自己的军心造成不必要的骚动。
很多“谋反”的人，打心眼里还是希望自己的君王能忽然间“开窍”。表面上说着什么“愿侍明主，不奉昏君”，而那“昏君”一醒悟，立刻明主变乱臣。
可是征战已经进入了后期。已经有至少三分之二的江山，是他的麾下了。在这个节骨眼上，遇到点断头流血也要保大宋江山的人，倒也没什么。
因为这些人不会太多。
平民百姓所关注的，通常不是王位上坐着谁，这天下又姓谁的姓，而是自己能不能丰衣足食。至于那种誓死效命立功也要报答天子之恩的人，除了少数文武双全的儒将，大概也就是一些不会什么武功的秀才。
“赵皇帝若颁布《罪己诏》，的确会对我们产生些许不利的影响。”姚定若有所思地说。
“但是为今之计，我们不能做什么。”李双宸放下令牌，环视帐中几人。
杨文卿道：“如果派人将赵皇帝……”他做了一个“解决”的手势，意思不言而喻。
“这恐怕不妥。”姚
定摇了摇头，反驳道，“一旦皇帝身死，即使没有证据，绝大多数人都会认为是我们行刺的结果。到时候人心背离……”
“文卿说的不失为一个办法。”李双宸双手交合，置于下颌处，略微皱眉，“这个招数虽然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是如果汴京里没有了皇帝，朝政将更加动乱，对于我们取胜更是有利。”
似乎很少被殿下夸奖，杨文卿看起来很高兴，“这不是很好么。”
姚定瞪了他一眼，否决道：“你希望殿下背负骂名？”
杨文卿分外不以为然：“如果当年在玄武门，是李建成获胜，恐怕史书记载的就不是‘秦王功高盖世’，而是‘太子功高盖世’了吧。”语罢忽然想起自己妄议了主子的祖宗，立刻诚惶诚恐地看了李双宸一眼，“殿下……请殿下恕罪……”
“你说的是事实，何错之有。不错，这的确是一个方法。各位认为……如果要去刺杀赵皇帝，派谁最合适呢。”
这下三人异口同声，“沈军师。”
“……”
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这么离不开他了？
无论是感情，还是功业。
李双宸内心不禁苦笑。
没有了自己，他还是他，甚至还是妖界的少主。
而没有了他，自己根本就做不到这个田地……
沈扬欢，李双宸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三人对望了一眼。杨文卿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殿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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