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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子，永远不会理解，是他们的侵略和扩张，剥夺了女子与生俱来，作为一个人的权力，让她们沦落为物品。

鼎铛玉石，金石珠玉。王子皇孙，辞楼下殿。

《阿房宫赋》，多么可笑啊……六国最美的女子，在秦皇的眼里，就只是一件珍惜的物品。她是玉石和珠宝，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但是有什么用呢，自怨自艾。

也许某一日，等到男子的力量，不再是通知社会的绝对工具的时候，也许她们才有重见天日的希望。

有生之年，她是绝对看不到了。

“……宸哥哥。”收拾好了心情，她抹了抹眼角，“你知道吗……”

他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她继续。

“那个姑娘，她值得你真心爱慕。她是天庭下凡的仙子。只有她，才能在才智与力量上，都配得上你。”

“珍儿……”

“祝你幸福，宸哥哥。”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微凉的气息深入了四肢百骸，凉得透彻心扉。即使得不到，把自己挚爱的人，推到别人的怀里，也是让人痛心的。尽管她知道，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若有来生，我不要再当人。”

他有些惊愕。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她这个样子。在他印象中，她一直是声音温婉，眼角带笑的姑娘。那双眼睛一直是柔弱而娇嫩的，正如同盛开在春天的花朵，茕茕孑立，待人采撷。

没有想到，她柔弱的外表下，竟然也是有这种刚烈的个性。

“若有来生，我还要当女子，但是我不会再当人。”她看着他，眼泪终于又一次夺眶而出。后面的话她放在了心里。

人类的力量是何其脆弱。无论男女，皆无法力。只能凭借微秒的力量相争。男子体质天生强于女子，他们把唯一能统治的东西牢牢地印上了自己的记号。从此以后女人已经不是女人，而是一个能用来生儿育女，用来交易的东

西。

他们通过□女人，来伤害她的主人，也是她的丈夫；就像他们通过烧毁他的房子，来损害他的财产。

然而无论是神，还是妖，女子都有不输于，甚至强于男子的法力。这时候蛮力的重要性，便也微不足道了。

“来世，花鸟鱼虫，飞禽走兽。”她站在风中，衣带飞扬。一瞬间似已不是那个柔弱的女人，“无论要多少年，我都会修炼得道的。”

来世，我定不会做这身不由己的人类女子。来世，我还要和她争。

“他的身体……还能撑多久？”许是血脉相连的关系。他实在是不敢再看着刚刚相认的亲人从他的身边又一次消失。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他已经害怕了。

沈桀的痛楚似乎过去了。他分外心焦，将沈桀扶上坐榻，服侍他歇息后，带着几人退出了房门。

“……我们也不知道。”几人对望了一眼。还是柏琴做了回答。

“你们怎么会不知道……？你们是他的贴身侍卫啊。”

“紊蛊之所以被成为紊蛊，便是因为不稳定。越到了后期，越难以预测其发作时间，和宿主还剩下多少日子。曾经有中过紊蛊的人，到了后期，身体依然健朗，却忽然猝死；也有人，成日受尽紊蛊的折磨，却依旧苟延残喘活了十多年。”

“有什么办法么。”

“若有办法，我们早就用了。”陶醉合起扇子，顶住自己的下颌，表情也显得分外忧虑，“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似乎只有天庭那帮家伙才能救下主上了。”

看着沈扬欢一脸沉思地站在原地，陶醉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周围的人，还是决定说出口，“主上这次急招您回来，就是希望您能获得八将的认可，成为妖界的下一任主人。”

“我不明白。”沈扬欢有些讽刺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陶醉，你饱读人间的典籍，可知道为什么人类都想修炼成仙么。”

陶醉道，“和花鸟鱼虫，飞禽走兽想要修炼成妖的道理，是一样的。不过是为了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只是为了逃脱，命运对自己的控制吧。长生不老，容颜永驻……”说道这里他笑了一声，无限的自嘲。

“成为了妖界之主，又能如何呢？获得越来越大的力量的同时，也越来越不满足。我十六岁那年，师父被归阳派的门人杀了。当时我就在想，为什么我不如我的父亲一样厉害，这样，就可以保护她的周全。后来丹墀教会了如何使用父亲的法力，我又在想，为什么我有这样的力量，却依然要受上天的限制，不能将天下送给他——虽然，他也不希望全部是靠我拱手相送得来的功绩。而现在，即使成为了妖界的主人，我又救不了我父亲的哥哥？”

陶

醉静静地听完他说话。末了，终于抿唇一笑，“这不正是人间的史籍么。”

“是么。那你从那些‘史籍’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绝对和相对的力量。绝对和相对的欲望。”

“什么是绝对，什么是相对？”

“在获得更大的力量之前，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获得更大的力量，会遇到更大的阻碍。那些阻碍，在你还是个很弱小的存在的时候，你是永远都遇不到的。”陶醉拍了拍他的肩，“至少成为了妖君，你说不定可以，救下你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