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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嘛，当然不是凭空猜的，而且我也不会读心。”赵紫霜捏着小巧的下颌，“因为当年宝灵派的那个老女人，就是被这

招难住的。任凭她召了十方天雷，五方地火，神兵天将，四海真龙，都无济于事。”

说道当年之事时，她的眼睛闪过一丝鲜有的狠历和阴霾。玉指陡然握紧，似乎恨不得将那“宝灵派的老女人”挫骨扬灰。

还不等沈扬欢出言，她眨了眨眼睛，又回到了平时的样子，“少主，如果想让我认可你，你必须要会使用妖类的法术。之前你和韩璃的对决我看了。你的法术虽然厉害，虽然你能融合妖和道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法力，但是你只会用符咒。虽然群妖不会介意你的师父和母亲是道家的弟子，但是他们会在意，统领妖界的人，是不是个道士。”

“……教我。”

“哦？”少女狡黠地笑了，眼中闪动着与外表分外不符合的光亮，“可以，但是明明是我在考验你，你还要问我怎么才能通过？”

“这不是你的目的么。让我学会如何……摆脱二十年来所学。”

“……好吧，当我没说好了。”赵紫霜无趣地摊了摊手，无精打采地指点道，“放弃道家所要求的形式，不要想着召符役灵。用你身体的另外一部分力量，随心而动，随欲而行，天地间万物造化，皆如君意。”

以她所言，他阖起双目，开始尝试着导引灵力。

“这和那些道士们修道的道理其实差不多。都是汲取自然的灵气，积聚在自己的体内，为自己所用。只是那些道士们顶多只有个一百多年的寿命，自然不如修炼千年的妖灵们。因此他们只得借由召唤神祗，催动符印，来对自然万物进行干涉。”

和修道一样？他微微有些讶异，随机释然。若非如此，自己岂能如此轻易地就将这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融合在一起。

他慢慢抬起手，试着将灵力引导入脚下的怪石之中，试图催生甲木，以其根绑缚山石，使之爆裂。木克土乃是天道。

然而似乎不得要领。那股灵力似乎调皮得很。每当他用与平素施法时相同的方式，聚气丹田，再慢慢导出时，灵力就会四溢，不听指挥，流窜在体内，然后慢慢消失。

妖的修为，和道的修为，其实本来不就如同道家所讲的阴阳两极么。妖为阴，道为阳。这样，岂不是能生生流转，不止不息？

想到这里他立刻反其道而行之，将聚集在之间的力量导回丹田。这次果然顺利了很多。他微微伸出手，五指微微一张。

脚下微微传来了石块碎裂的声音。沈扬欢大喜，立刻睁开了双眼。脚下的石块依然没什么变化，

除了上面一些丛生的绿色。然后他转过脸，看见了赵紫霜惊喜的表情。

他按照刚才的方法，用意不用力。只见那些绿色的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弯曲生长。更多的绿色在坚硬的岩石中崭露头角。强韧的根茎勒得坚硬的怪石也微微崩碎。

“哎呀，少主，何必这么温柔呢？”赵紫霜眯起大大的眼睛，眼睫毛忽闪忽闪，“在战场上这样温吞，您可是会吃亏的呢。”

听到这里沈扬欢顿时加了力。刚才还慢慢生长的树木，登时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生长。岩石在□中碎裂，被青葱的树木所绞碎。直到郁郁葱葱的绿色将嶙峋的灰色尽数掩盖，沈扬欢才停止了灵力的注入，转头用惊喜的目光看着赵紫霜。

赵紫霜点了点头，“现在需要将这些树木摧毁。不然这个悬崖就要毁了。”

沈扬欢看了看她。少女似乎并没有打算讲解如何摧毁，于是他开始想自己施法的时候，是如何将被召来的东西摧毁或者送回。想到这里他用了相同的法子，撤了灵力。顿时那些本来郁郁葱葱的树木以惊人的速度凋零，树叶飘下，最终尽数倒下，化作尘土。

“哎，果然是少主呢~”赵紫霜从岩石上跳了下来，转眼便移到了他面前。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子，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附赠一个大大的笑容，“少主你过关了。”

沈扬欢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久，最后有些愕然。

没想到，那些道士们口口声声所说的“妖术”，竟然和道同源……就如他们自己说的阴阳两极，是两种相反的力量。虽然相对于彼此是相异的，但是大体上，竟然一模一样……

☆、Chapter 48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标注“*”的部分摘自历代帝王的《罪己诏》，不是我自己写的。

“陛下，您真的要……”杨钦震惊地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天子，手中持着笔，却久久没有写字。笔尖饱蘸的翰墨也因为持笔人的抖动而轻微颤落，落在地上，似乎晕染了一片一片的墨梅。

“老丞相是要抗旨么。”威胁的话语用苦笑的语气说出来，竟然有些让人心疼。杨钦内心一阵，转眼望向少年皇帝。虽然争权夺位的时候，这位太子殿下的确是心狠手辣，但先皇能立他做太子，也并不完全是不得已的选择。他虽然不如殿下那般文韬武略，但是为人也算谦虚。

说起来殿下和他的心机不遑多让。只是殿下更加运计于心——说白了，更加长于诡计。杀人不眨眼，某些人被害了都不知道，还一个劲儿地向他道谢。

“老臣不敢。”杨钦赶紧低头。

“那就按照我说的，一字不差地写下来。”

“朕即位以来，所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伤害百姓、糜费天下者，悉罢之*。”赵德昌坐在御台上，合着手掌，微微笑道。

这下杨钦不敢说什么了。立刻下笔，在明黄色的绢布上起笔。

“朕每自恃聪明,不能听言纳谏*。”他低着头，“任用奸臣，听信宦宠，置天下社稷于不顾，而淫逸骄奢。”

他一面听着，一面叹气。也许赵德昌会是个好皇帝，但是自己的祖命在身。当年黄巢、王仙芝起义，推翻了唐的统治。后又有朱温等人先后建立五代十国，最后被赵匡胤统一。

在他的组训里，坐在天子之位上的人，除了李氏的子孙，就都是窃国的贼。

“自亲政以来，纪纲法度用人行政不能仰法太祖。因循悠忽，苟且目前。*”

“人冤不能理，吏黠不能禁；而轻用人力，缮修宫宇，出入无节，喜怒过差，永览前戒，悚然兢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