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哪个地方比归云山更为安全,但是在他心中,任何一处龙潭虎穴都要比这里的明争暗斗要好太多。
他要的是真正的安宁,而不是日日都面对那些隐藏的仇恨和纠纷,以及每个人都在暴涨的阴暗面。
阮俊钦似乎对自己极为不满,近几日那种可怕的情绪更是到达顶点;二哥一直抱病,有好久都没露面,由於担忧去看过他一次,他说话的那种语气以及神色跟从前大不一样,愤世嫉俗又似万念俱灰;薛凤和叶青都很奇怪,就连大哥和沈擎苍也不大对劲,他猜不透大家究竟是怎麽了,为什麽而改变?他也不想知道,所以只有选择逃避。似乎避开了这些人也就避开了那个一直怀有深沈痛苦的自己。
(强强生子) 第六十六章
只可惜他是个胆小的人,一向优柔寡断。
虽然他把自己化妆成一个砍柴的农夫,但下到山脚仍是不敢冒昧出去。
万一魔教的人潜伏在四周,出去势必被乱刀砍死,就算没有被认出来,可对方若是宁愿错杀千人也不放过一人他也只有横屍的份。
如今他是不告而别,大哥发现後定会雷霆大怒。思及此,更加踌躇不前,只得躲在一棵树後,查看有没更隐蔽的出路可走。
然而就在这时,响起兵刃拼击之声,不远处有三个人,正以一对二。
好奇之心令他探出头,见那被围攻之人武功了得,只是好汉不敌重拳,在他一记险招砍倒一人後,右脚被另一人划伤,他临危不乱,滚落在地不动,趁敌人跃近突然射出暗器,那人当场毙命,不过他也伤得不轻,腿上鲜血淋漓,因为脱力手无法抬起,若无人相助没多久便会血流过多而死。
阮北望也不知哪来的胆子,独自靠了过去,只是他慢吞吞的,那人靠在树上,已经陷入昏迷。
先前见他打斗的姿势甚是优美,就跟跳舞一样的,他这没有审美观的家夥也看得目不转睛,如今走近一看,对方不仅身材高挑纤细,就连脸蛋也是万中挑一。他活了十九年,从来没见过这麽美的女人,顿时被迷得昏头转向,呆呆地望着她连救人都忘了。
把她背上山的途中阮北望一直傻傻地想,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锺情?虽然他生有雌穴,却丝毫不女气,尽管性格懦弱,但也有男子汉的一面。比起几个兄弟,他见识最少,又比较内向,有时候难免单纯得可笑。连江湖的概念都没有,更不知何谓江湖险恶了。
虽然捡了个麻烦回来,但他觉得十分庆幸,本来他就不够独立,纵然想走可又舍不得家人,正左右摇摆不定,恰好碰到这麽一个貌美如仙的姑娘,见她艺高胆大对她好感丛生,何况以他的能力从来轮不到他救死扶伤,如今有这麽一个机会同时再不必为自己走还不是而犯难,一切顺理成章便再好不过了。
阮北望虽笨,顾及到这人的安危便不得不多加思考,他知道大哥绝不允许外人上山以免走漏风声,所以万万不能让他知道免得送了姑娘的性命。於是待几兄弟外出才将怀里的人抱了进去,藏在自己的洞里。他的住所靠最里边,平时不怕人撞见,何况山洞四通八达,有很多没用上的地方全都堆满杂物,更有些洞子深不见底,到底通往何处谁也没有在意,正好将人安置。过後,他又找来些药品和食物,枕头和被子,经过他一番精心的调理那女子第二天便醒了过来,“你叫什麽名字?”见他如此急切地想知道,那人在他手心划下几笔:叫我小若便是。
阮北望见她一点都不怕自己,又将闺名告知,顿时欣喜若狂,只可惜对方是个哑巴,但这唯一不完美之处也无伤大雅,上天造人总是如此,力争让每个人都有他的优点和缺陷,以致公平。
大哥不善言辞,也没空跟他这个小辈闲扯,他和阮俊钦不搭调,半句话就嫌多,其他人更不用说,各忙各的,谁会管他想什麽。然而有了小若,他便不再寂寞,也不会找不到人说话了,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听他在说,只偶尔点头摇头算作答,阮北望也是心满意足。每次和小若呆在一起,就觉得十分开心,所有不愉快的事都忘了,好似自己从未被男人玷污,他就像十九年前那般快快乐乐。
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阮北望一直觉得这是个多麽高深的境界,自己一辈子都无法了解,更无法触及。然而如今,他若有若无地感觉到这句话的真谛。何况小若如此善解人意、知书达理,从不乱走,只呆在属於自己的地方,每日等他的到来,让他感觉到自己是被需要的。
他显然低估了云飞的脾气,至从那日,男人再也不看他一眼。
沈擎苍也不去刻意讨好,他既然那麽做,肯定有那麽做的理由,也早就想好善後的手段。
一味纵容对方只会作贱自己,爱情面前人人平等,若没有这份平等纵然爱得天荒地老又有什麽意义?
(强强生子) 第六十七章
那日幸亏得各路英雄好汉帮忙,他才没有葬身於霍负浪的剑下。若是在行走江湖的那些年,他没有行侠仗义、助人为乐,也就不会有那些受恩惠的人千里迢迢赶来,掀起一场叫人感叹的柳暗花明了。虽然他仍是身受重伤,但谢乱天已帮他治好了七八成,这几日好生调养调养便能恢复如常。只是回来就跟云飞胡天胡地了一道,这伤势势必又得拖个十天半月了。
只是,好不容易想出个花样,云飞偏偏不解风情,不过,这的确也是种变相的惩罚。等会把那件东西给他也算是将功补过了。起身正准备去男人洞中走一遭,肩膀却被人轻轻拍了下,他回头就看见谢乱天正对着自己四不像地怪笑:“乖徒儿,为师来晚了,你是不是正要去找你的老相好?”
沈擎苍白了他一眼:“什麽相好不相好的,你也就别揶揄你徒弟了。”
那人喝了口酒,嘴里吐着酒香:“我替你治伤,但你得帮我办件事,当初你可答应得好,怎麽转眼就忘了?”
沈擎苍有些犹豫:“他终究是我师哥……”
“放屁!”刚才谢乱天还乐呵呵的,转眼就怒形於色,“放你娘的狗臭屁!什麽师哥不师哥的?他暗算你师父你还叫得这麽亲热是不是不把老夫放在眼里?”将酒坛往地上狠狠一摔,眉毛竖起,“你那个臭师哥害得老子差点走火入魔!”说着又低声下气地,“好徒儿能不能帮帮我?”
男人摇了摇头,苦笑道:“师傅,你老人家都打不过他,我这个当徒弟的还用说?”
“谁他妈说我打不过他?!老子用一根脚趾就能踩扁他!只是这家夥如今势力颇大,手下不计其数的爪牙……”
“好了,”沈擎苍冲他摆了摆手,“既然技不如人,就别找借口,我还有事,你老人家自便吧。”
谢乱天气得磨牙,突然阴阴一笑:“你成天惦记着那小骚蹄子,他真有那麽好?那本书你也瞧过了,这家夥的用心难道你还不知道?如果你再执迷不悟,迟早会自食其果,毁在他手上,不如──”他突然往里奔去,只剩余音绕梁:“老子帮你把那个祸害先解决了!”
沈擎苍没料到他突然发难,心头大急,翻出包裹里的东西,纵步赶去,谢乱天和阮云飞已经斗做一团,他心知男人不是师傅的对手,便将手里的剑掷了过去:“云飞,接着!”
谢乱天见状哇哇大叫:“好啊,老子给你的宝贝,你居然给他来对付老子,真他娘的忘恩负义,跟你师兄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我谢乱天瞎了眼,才认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家夥做徒弟!”
沈擎苍加入战圈,忙不迭地从中周旋,他们当中谁受了伤都是自己的不该:“师傅息怒,云飞对我怎样我我心头有数,也就不劳烦你……师兄虽有不对,但你老人家大人不计小人过,也就别同他计较了,你苦苦栽培他十几年眼见他如今成为你的骄傲,你又何必处心积虑将自己的苦心毁於一旦呢?”
“放屁!”谢乱天嘴上怒吼,手下却没慢上半分,“你别替他狡辩,他欺师灭祖之罪岂容一笔带过!何况我早和他割袍断义,既然他已不是你师兄你何必管他死活?!我谢乱天大难不死,曾立下毒誓,不取他首级绝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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