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你画下这桃花林。”
不知何处寻来笔墨,姚岫挥笔作画,桃瓣落于白宣,似血滴。
朱砂着色,一点点灼烧似火艳烈如血的绯色花瓣绘于纸上,一片烈火,一片血迹。
鲜红血液自根茎而起,开出艳烈花朵。
什么大义什么小情,他只懂得这千年来孤寂度过的时光,是拜谁所赐。
无心桃树,将死物件,称手工具?
便是死,也不叫旁人如愿!
尽数挣脱脊背相连的无色根茎,桃妖终于离开烧至枯朽的桃树,最后赔上性命,只换得负气时一场决绝,各自都捞不到好处,性命血液换来的短暂自由,于院中踉跄行走的短暂自由,将尽了。
最终,竟也有了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然而那不叫宁为玉碎,他的私心是砖瓦,道人的大义才是美玉,然而砖瓦一旦生出怅惘,不甘,愤懑,反倒会有拼却性命的觉悟,即便死,不叫美玉周全。
是道人低估他。
然而不过负气,扯下根茎那一刻确然是带点扭曲的解脱快感,血流尽,气力散时,怅惘情绪不可抑制地萦绕心上。
值不值得,值不值得,兴许道人那耳目,黑猫惊讶便是这一点,本该乖顺任人安排死生,安静赴死,守众人平安的无心桃树,竟挣脱。
他确然是蠢,无心无情时不理世间事,不知欲望,便不会奢求自由,不奢求自由,便不会有怅惘不甘,没有不甘,便不会决绝挣开桎梏,造就两败局面。
兴许是错,却不后悔。
于黑猫讶然的注视下,脊背血液滴落,一点一点,蜿蜒一道血迹,灼烧后,桃花香气愈浓。
决绝也是太迟。
血液流尽,将尽头了。
焦黑桃树随风不见,桃妖倚坐于拱门旁,声音亦是微弱:“姚岫,多谢你十余年陪伴,桃林景色,我从未见过,今日见了,不再有憾。”
耳畔是姚岫的问话,犹疑地:“你怎么了?”
他未答,无力答。
姚岫焦急话语响在耳畔,远了,远了,模糊起来,渐渐再听不见。
闭上眼,终究要永远沉睡去。
有点眷恋,有点不舍,但有什么办法,来去不由他,死生不由他,最后的决绝,也只是无奈中的一点负气挣扎,除却毁去修道人多年心血,终究无果。
只得归去。
姚岫匆忙回来时还见得到他吗,空空的土地,烈火焚过的痕迹都不曾有,强自挣扎间蜿蜒的血迹亦不曾有,旧事物未留下半分,兀自消逝,一个过客,一场幻梦?
懒去想,随它去。
东风犹暖,桃花香尽。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番外,不是明天发就是后天,也可能大后天
☆、番外一
浑浑噩噩,离桃妖消逝,已有七个年头。
这一年姚岫二十五岁,褪去少年人的青涩稚拙,身量拔高,棱角分明,眉目间只余沉沉倦态,淡淡怅惘。依旧一个暖融春日,他推脱掉一桩美满婚事,无视身后小侍,径自入了多年流连的园子。
园中繁花盛放,各有妍美韵味,是无可挑剔的美景,唯独拱门对面,花木隐没,光秃秃一片荒芜土地,映着对面圆满,旁侧繁花,反衬出一点阑珊尽头的冷清寂静。
一片空地,本算不上荒芜冷清,然而只因曾经有过盛放时灼灼似火的桃花,曾经有过一段飘忽似幻梦的旧事,桃花与人面一朝无声息消逝,便愈发觉出灼烧后,尽头处,凄凄惘然。
只恨花期太短,一朝春尽。
随意坐于空地间,姚岫手捧一坛烈酒,眸光飘忽,似乎回忆从前那一株桃树生长的方向,是靠左边些,还是靠右边些。
细微的小事,有些记不明切。
燥喉烈酒入肚腹,反倒催生出一点迷离的欢欣。
曾以桃瓣为结,携他看过四季繁花,曾以朱砂着色,送他一片桃林入画。
初见时艳烈的绯衣,眼角一点桃瓣印记勾人魂魄,一天一天,年岁渐长,相望处,对坐时,情愫暗生,心神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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