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有话想说，也知道，她想说的那些话，她要强忍着。不为什么，为了就是——不能为什么，不必为什么。所以，吴仪静静地回应，静静地听着，肖晴静静的呼吸，其实就是静静的诉说。
直到眼泪，静静地溢满眼眶，随着眼睛的眨动，静静滑落。
很久很久，眼泪都要干了，才滑行到腮边……
“吴仪。”肖晴平静地叫了一声，抬手擦掉腮边的眼泪，笑着问：“那天，见林漠的那天，为什么叫我师姐？”
“嗯……”吴仪这时仰头看着月亮，它移动了一个小小的角度，不易察觉地，“为了向老师表明，我相信你的判断是专业的。”
“原来是这样啊……这么简单。”肖晴笑着，好像觉得自己很傻。
“那你以为有多复杂？还是你以为有什么别的原因？”
“也没有。我只是不知道原因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这么简单。”
两个人相视而笑。
“我要洗澡了。”肖晴对吴仪说，始终微微地笑着。
吴仪站起来，“我也是。”说着已经往外走。
但是她拿走了肖晴的钥匙。
肖晴看着关上的门，听着吴仪替她把门反锁，慢慢回转头，仰起，对着月光，小小地张嘴，无声地吐了几个字。
她不肯说出来。
没有人会听见。
没有人应该听见。
包括肖晴自己。
没有人……
吴仪端着牛奶饼干小心翼翼开锁的时候就能感觉到，那种喧嚣的安静还停留在肖晴这里。
“去洗澡吧，洗完了有宵夜吃。”她把东西安放好，看一眼时钟里指向午夜的指针，头也不抬地说。
浴室里这才有了流水冲刷的声响。
☆、第三十五章 记得
吴仪发现了，肖晴突然有些懒懒地，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每一个动作都慢得不像话，梳头发，挑外套，穿鞋子，找钥匙……“突然不想去了吗？”她问肖晴，居高临下地——肖晴正蹲在地上磨蹭着系鞋带。
穿插的手指在鞋带缭绕之中停下来，肖晴垂着头，沉默着。
“为什么？”吴仪索性也蹲下来，看进肖晴的眼睛，却被扇子一样的睫毛阻挡了视线的接触。
“也没有不想去。只不过是在脑中准备一下。”肖晴这下迅速地系好了鞋带，站起来，有些脸红。“在想，要是不开腔，不好意思分你一半，要是开腔，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不能捣乱了。”说完，拉拉衣角，把侧背包放一个舒服的角度，笑笑。
吴仪先出门，看肖晴锁门的时候，扯了扯她的马尾辫子。“天气热，扎起头发来果然比先时聪明些。”吴仪说。
秋老虎啊秋老虎，热死人不偿命。
肖晴走了没几步路，鼻尖就冒出了细汗。她有些苦恼地问吴仪：“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太阳很烈，光灿灿地，还好她戴了墨镜。
即使看不清肖晴的眼睛，吴仪也知道她这时肯定是眯着眼睛，笑了，说：“去会见咨询者啊。”最近吴仪不知不觉地有些含背，因为肖晴好像不太喜欢别人居高临下地和她说话，哪怕仅仅是物理上的……说完话，她挺了一下肩膀，含背容易肩胛骨酸痛。
“我知道啊，可是，要去什么样的地方？重点是，要走多远呢？”肖晴的声音充满了对未知的苦恼。她甚至有些懊恼，至于是为什么，又好像一时半会儿理不清楚。
吴仪说了一个地名，就在不远。
程琉靖已经在家等了很久了。
很久……久得她一开门，礼节性的微笑就不自觉放大，嘴角向两边耳朵延伸，感叹着说：“你们来了！”程琉靖请两人进屋，标准的社交礼仪单手邀请姿势。
肖晴一走进程琉靖的家，就有一种想要窒息的感觉——霞光粉色的纱帘布幔装饰，线条蜿蜒的白色家俬，每一个角落都是那么整齐划一地配套，连沙发的椅脚都是原木精雕所成，一种气势汹汹的精致扑面而来。
“坐吧！来，坐。”程琉靖笑嘻嘻地，请吴仪和肖晴在长沙发落座，往长几上的骨瓷小茶杯里面倒上玫瑰茶，笑笑地做了一个“请用”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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