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是喜欢我,可是她喜欢的是身为冯绍民的我啊!”冯素贞低落的情绪一瞬间又被点燃,仿佛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立即就变得暴躁起来,“‘冯绍民’,‘冯绍民’!她喜欢的是那个‘冯绍民’,根本就不是我,我又何必出现在她面前让她碍眼!”
连爹都看得出,天香是喜欢自己的,可她喜欢的却是自己编造出来的假身份,一旦失去了假身份的庇护,自己就什么都不是了,什么都没有,【这可真是可笑,天香喜欢的从来都是个不存在的人,那我又算什么!】
冯素贞越想越气,怒从中来,忽然胡乱地摔打手边的物什,这可吓坏了冯少卿,从刚才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冯素贞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变得易怒易暴,想起她刚才掐李兆庭时凶狠、阴冷的眼神,冯少卿不知觉地轻抖一下,他的女儿就像变了一个人,一个让他既陌生又害怕的人,不过他知道,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天香,只有在
涉及天香的问题时她才会变成这样,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所以,他就更得让冯素贞赶快回到京都。
思前想后,冯少卿最终还是选择违背了当初对天香的承诺,他拦住正在四处发怒的冯素贞,说道:“素儿,爹一直有事瞒着你,其实公主早就知道你是女儿身了,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地回去。”
“什么?!”这话犹如平地一声雷,炸得冯素贞脑中‘嗡嗡’作响,好半天才慢慢平复,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异常严肃的爹,问道:“爹,你…说的是真的?”要说这是冯少卿用来骗她回去的借口,她倒是会深信不疑。
“是真的,不然爹怎么会在你受伤后就能立即带你离开?”冯少卿想了想,索性全数坦白,“在你出事前几个月,公主就派人找到了我,就连那城郊的民宅也是她安排的,那天,她把昏迷的你交给我,叫我带你离开,还嘱咐我不能告诉你实情。”
听完冯少卿的话,冯素贞心中有种冲动,她想立即回到京都,去到天香面前问个清楚,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有太多的疑问需要她来解答,更重要的是,她有了重回京都的理由,她终于有了能够说服自己堂而皇之地回去的理由。
短短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普通的平头百姓来说可能一年的时间算不了什么,不过就是少种了一年的地,或是少卖了一年的菜,充其量就是那些琐碎又机械的生活,可在这一年中,皇宫内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宫墙中的故事通过各种小渠道被无限地挖出、夸大,被市井当作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什么‘逆天国师惨成花匠,所为哪般’、‘老皇帝驾崩,新皇帝即娶贫民女’、‘天香公主二次出嫁,却说新任驸马是情郎’等等。
冯素贞和冯少卿所隐居的小镇十分封闭,就像是与世隔绝的小世界,对于这一年京都所发生的事当然一无所知,于是此刻他们便坐在京都一家茶楼歇息中,顺便打听点消息。听到众人在议论国师的事时,冯素贞有些疑惑,老皇帝怎么还会允许国师活着并待在皇宫呢?
她当然不会知道,这都是天香的主意。当初国师同意和天香合作,天香也依照约定放了他一条生路,只不过在此之前,她给他吃下了从老乞婆那要来的忘忧丹。服了忘忧丹的国师失去了所有记忆,他的人生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干净,也就不具备威胁皇家的能力,所以在天香的请求下,老皇帝赦免了他的死罪,但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骚乱和后患,他被留在了内院,永远都生活在众人的监视之下。
国师的故事虽然带有浓重的悬疑色彩,方便大家各种猜测,可说书人最爱讲的还是天香的经历。出嫁的排场暂且不提,天香的二嫁配上之前冯绍民的离奇死亡本身简直就是一桩处心积虑已久的大型□案件啊。就在说书人唾沫横飞,天马行空地传述着自己的理解时,茶楼中的气温明显地骤降。
说书人顺着那冰冷的气息发现了坐在二楼的冯素贞,只见她目光冰冷地望着自己所在的方向,手中的茶杯已被她捏碎,碎片刺进掌心,殷虹的血顺着残骸滴落在桌面上,她却浑然不知,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
说书人背后升起一股寒意,不知觉地咽了咽唾沫,他还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这位爷。就在冯素贞起身下楼,走到自己面前,说书人以为她要教训自己,惊恐地捂住脑袋时,她却径直走出了茶楼,身后还跟着一个面带郁色的中年男子。
冯素贞和冯少卿一离开茶楼,说书人顿时觉得两腿发软,众人也将屏息已久的那口气吐了出来,好半天回过神来,开始纷纷议论冯素贞的来历。
冯少卿局促地站在冯素贞的房门口,自那天从茶楼出来,冯素贞就把自己关在了客栈的房间里,不让任何人打扰。冯少卿担忧地不知所措,天香的再嫁的事既是情理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的,冯素贞这么眼巴巴地赶回京都,得到的竟是人去楼空的消息,换做谁谁都是不能接受的,这会儿,他就怕冯素贞会做什么傻事,想到这,冯少卿还是叩响了冯素贞的房门,不似前两次的怒气呵斥,这回半天没人应答,冯少卿惊恐地想要撞门,意外发现房门竟然没上栓。他也顾不上许多,直接推门进去,不想满地的酒坛凌乱不堪,刺鼻的酒味更是令他皱眉不安。匆忙地走近内室,他终于看见了醉倒在床榻上的冯素贞。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驸马爷呦~~~~~~~~你的性格要扭曲
☆、岭南是个好地方
冯素贞满脸酡红地斜躺在床上,身旁还有几个酒壶,冯少卿走过去拿开酒壶,小心地将她挪正,让她能睡得舒服些,看到她掌心的伤口,血迹斑斑地已经结了痂,冯少卿一阵心疼,赶紧去向掌柜要了药膏和纱布,小心地为冯素贞包扎起来。
梦中的冯素贞似乎是感到有人在触碰,皱起好看的眉发出低低的梦呓,冯少卿俯□,贴在冯素贞唇边这才听清,不出他的意料,冯素贞叫的无非就是断断续续的‘天香’二字。冯少卿在心中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样自暴自弃的她可如何是好啊!放下已经包扎好的手,冯少卿拉开被褥盖在冯素贞身上,不料冯素贞一把抱住被褥,一个转身,死死地将被褥拥在怀中,紧闭双眼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八成是梦到公主了。】冯少卿摇摇头,坐在床沿,看着满屋子东倒西歪的酒坛,担忧不已,明天素儿是不是又会如此?
第二天一大早,冯少卿就早早地起来了,以为醉酒的冯素贞还在酣睡,就自作主张地推开了她的房间,却发现她已经洗漱完毕,正在整理包袱。
“爹,”冯素贞转头发现了冯少卿,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冯少卿仔细观察着冯素贞,衣着齐整,双眸清明,思绪清晰,看来是自己担忧过甚了,冯少卿暗暗松口气,注意到冯素贞正在收拾包袱便问道:“素儿,你这是?”
“我……”冯素贞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爹,我要去岭南。”
还以为她是想通了,没想到她真是‘想通了’,“可是、素儿,公主她…她已经嫁给王爷了啊。”他不是故意要揭冯素贞的伤疤,只不过是弄不清楚她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公主都已经出嫁好几个月了,就算让她们见面了又能怎么样呢?不过在看到冯素贞的眸子明显地黯淡下去的时候,他后悔了,后悔自己的脱口而出。
冯素贞垂下眼睑,又开始折叠一旁的衣物,低低地说道:“我知道……我只是想去看看,看她过得好不好……”说着她扭头望着冯少卿:“爹,我一个人去就行,你还是回去吧。”她不是看不到自己苍老的爹仍为自己担忧焦急,别的父母在他这个年纪,早就孙儿绕膝,颐养天年了,她已经不能让她的老父体会当外公的滋味,哪还能拖着他疲乏的身体四处游走呢?她这个不孝女,算是做了个彻底。
思索一会儿,冯少卿坚决不同意,如今自己女儿阴晴不定的性格他哪放心得下,得牢牢地盯住才行:“不行,爹也去。”
冯素贞还想说什么,就被冯少卿的另一句话给噎住了:“爹就你一
个亲人,自然是你去哪,爹就去哪了,除非,你也不要去。”第二种方案自然是不成立的,冯少卿也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也就不怕她不答应,果然,冯素贞沉吟片刻后,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岭南的风貌既不同于京都的繁华,也和江南的温婉大相径庭,长期以来,南岭山脉是天然屏障,阻碍了岭南地区与中原的交通与经济联系,使岭南地区的经济、文化远不及中原地区,被北方人称为‘蛮夷之地’,不过也正由于山高岭峻的阻隔,岭南与中原沟通困难而开发的较晚,就较少受到中原政治风波的影响,经济发展一直较为平稳,百姓也更能享受安居的生活。
后来随着沿海地区港口的开发,当地的商品经济和商品意识就逐渐地发展了起来。不同于中原根深蒂固的‘重农抑商’的思想,岭南的百姓对于从商的行为可是乐而为之,同时中外的文化交流也十分活跃,更有不少夷人也就是现代的外国人在当地修建欧式的教堂和民宅,总之便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天香觉得自己应该是处在了这个时代经济最为鼎盛的时刻,另外还有不得不提的一点就是当地居民的品性,或许就是缺少了‘从政为官’观念的灌输,岭南人豪爽直言,敢作敢为,透着一股韧劲,和中原地区尤其是京都那块的圆滑世故、趋炎附势大为不同,对于这点,天香表示想当的满意,所以,当她一来到这,便喜欢上了这里。
岭南地大物博,而天香所在的岭南王府是坐落在沿海地区的中心——南越城,相较于岭南的其他地区,南越城的生活更显丰足。
这日,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锦绣阁’的后院,从马车上走下一名衣着华贵的少妇,不过,是一名略显稚嫩的少妇,浅浅淡淡的犹如初春盛开的桃花般的笑靥和她的打扮不符,暴露了她真正的年龄,没错,她就是如今再次嫁为人妇的岭南王妃东方天香。
天香走下马车,吩咐马夫等人在外等候后,就熟门熟路地走进了‘锦绣阁’的后院,顺着走廊上的扶梯上了二楼。来到一间房门口,也不问声叩门,直接就推门大步迈入。
“柳姐姐!”天香突然蹦跳地出现在房中一名正在刺绣的女子面前,大声喊道。
正在专心刺绣的柳烟被天香吓了一大跳,稍一分神,绣针就在她指上留下了一个小红珠:“嘶——”柳烟将手指放入口中吮吸,还不忘赏给天香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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