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灿撇着嘴,翻个白眼,就见不得她舒心。不过在午饭时间请见,一定是有了大事,要不然琴楚不是这么不懂事的人。几乎是通报的人刚出去,琴楚就急匆匆的进来,脸上是少有的慌张。琴清禁皱秀眉,不待她问出口,琴楚便迫不及待的说,“他们动手了。”
杨灿停下筷子,看向琴楚,“太后动手了?那吕不韦是怎么反应的?”
“究其是谁,一时还说不准。今日一早,长信侯,就大王何时亲政这一事向吕不韦发难,两方吵得不可开胶。吕不韦仗着身为仲父,又把持朝政多时,硬是以先王丧期未满三年压倒了众人的非议。不成想,在吕不韦回府的路上,突然杀出一批刺客,虽未能刺杀成功,但吕不韦认定这是长信侯所为,是以,现下两伙人马正各自摩拳擦掌的等待命令。”
长信侯?不就是嫪毐?他不会这么傻吧,这个时候派人刺杀。杨灿疑惑的看向旁边不声不响的琴清,一个大胆的猜想闪过脑海,这个想法让她不禁瞪大了眼睛看向琴清。琴清微笑摇头,“杨可是以为,是我派去的人?”
杨灿尴尬的笑笑,这一笑,却也说明她刚才分明就是这么想的。
琴清微微一笑,淡淡的摇摇头,如古井般平静的目光中,竟然泛起一席调侃的意味。其中有着说不尽的睿智与俏皮。这让旁边的杨灿看得直愣神,她家的“主子”,是越来越有凡尘味道了。
见琴清这样一笑一摇头的,杨灿转念一想,便也想通了,不会是琴清,这与她身为商人的头脑不符,或许作为个人,琴清会顾念师生情的帮助嬴政,但事实上她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她身后站了整个家族。现在秦国三方势力,无一不在拉拢她,这个时候就表明立场,一旦失败,可就亏大了,一亏到底的事,可不是她家聪明女主人会做的事情。不是她,那会是谁呢?
“如今外面形势如何?”琴清不紧不慢的又追问了一句。
“依照小姐的吩咐,我早以派人密切关注两边动静,刚才传回的消息,大王听闻吕相爷被行刺,特意派了宫中的侍卫去丞相府保护,期间,却被这些侍卫不小心的发现了一些本不是丞相府该有的东西。大王震怒,这会大王派来请小姐的进宫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想必随后就到。”
杨灿听得好笑,还不小心,哪有那么多的不小心,一向老持稳重的琴楚也蛮有幽默细胞的嘛。笑嘻嘻的看了眼旁边的人,窃笑不已。琴楚被杨灿这么一看,不禁老脸一红。跟杨灿这个说话从不知道什么是含蓄美的人接触多了,难免也受了些影响。但是这会被她当面笑话,还是忍不住脸红,怪只怪,他没人家脸皮厚啊。
琴清扯了下杨灿的衣袖,打发了琴楚,笑的无奈,却又带着宠溺。“都跟着你学坏了,这些人是越发的没了规矩。礼不可废,到你这全然没了用处。”
“规矩都是人定的,有定就有废,再说又没外人,怕啥,他不会介意的,相反会觉得我更亲切。天天绷着脸,曰来曰去的,累不累。不是我说你啊,以后啊,你得改改,外人面前你装装也就算了,在我面前啊,你还是本性点好,你骨子里什么样儿,我现在不说是知晓到十成,但八成总还是有的,照我说,那样挺好,自然本性的才是真的,但我也理解你,现在不能全然的释放自我,等咱们什么时候彻底的脱离了这些纷扰,到那时,我希望我的宝贝可以活出自我,活他个真性情,才不枉来人世走一遭。哎,怎么了?我说错哪了,惹你伤心了?”
怀中突然多了个脑袋,肩膀还在那一耸一耸的哭得一塌糊涂,顿时惹急了还在那夸夸其谈的杨大姐。扶起怀中的肩膀,望着那张被泪水沾满的俏脸,鼻翼因哭泣而一张一翕,晶莹的泪珠还挂在睫毛上摇摇欲坠,真是我见犹怜。杨灿见了,也怜了。睫毛一颤,那两滴泪珠便如脱离了母贝的珍珠,滑落至腮边,留下一行痕迹。
“是不是我说错哪了,你也知道我这人说话直白,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杨灿小心翼翼的陪着不是。
琴清摇着头,再一次扑进她的怀中,只是这次她没有再流泪,嘴边一直挂着甜甜的笑。良久才离开,面对杨灿的紧张,她羞涩的把头转向一边擦眼泪。杨灿大气不敢出的在旁边等着,不断地回想她刚才说过的话。她真的以为是自己过于直白的言论刺激着了这个从小学着六艺长大的女人。但是仔细想想,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还不都是为了她好的话么。
琴清擦干眼泪一回头,便看见杨灿在那纠结的摸样,噗嗤一笑,“并不是杨说错了什么,相反,是杨说得太对了,从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也从没有人问过我是否真的快乐,只有杨,只有杨,懂得我的欢喜。”
这下,杨灿倒是来了精神,琴清的话对她来说是最高的评价,因此她十分臭屁的说,“那是,我是谁啊,前知五百年,后知一千年,懂你是应该的,你不用谢我,若非要谢我的话,那就以身相许吧,我勉强接受了,或者作为报答琴姑娘的感恩之心,我以身相许,你也勉强接受了吧。”
“无耻。”
琴清俏脸一红,似嗔似怨的低骂了一句。刚刚哭过的痕迹还在,这会破涕为笑,娇羞的摸样,当真是让百花都是失了颜色。杨灿也乐得见到这样会哭会笑的琴清,这样的她比之前总是波澜不惊的她,可是生动得太多了。
“我哪里无齿了,牙口好着呢,不信你数数,三十二颗,保证一颗都不少,还没有蛀牙,相当的健全。”
说着还真的张着大嘴凑到琴清面前,惹得琴清不得不抬起手把那张露着森森白牙的大嘴推一边去。哭笑不得,“就你会作怪,叫人看见了成什么样子。”说完了又觉得还不够,抓起桌上扔着的野雁骨头,塞进那兀自张着的嘴里。“我倒要看看你的牙口究竟有多好。”
杨灿噗的一下把骨头吐得老远,邪笑着欺近,“牙口好不好,这样的小骨头可试不出来,得用这有血有肉的人骨,才能试得出,既然琴姑娘想看,那我应了你的邀,勉为其难的表演一番。。。嘿嘿!”
“不许过来,你手上都是油渍。你说你前知五百年,后知一千年,那你说说看,这次的结果会如何?说准了,我才信你。”
此话成功的阻止了杨灿的动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琴清,那对招牌的笑眼,更是弯的如天上的新月。“说准了,是不是有奖励?比如拉拉小手,亲个小脸儿什么的。”
这人总是这样口没遮拦的说些羞人的话,偏偏人家说得又是那么天经地义,顺其自然,一点都没有害羞的意思。怕是无论如何守礼的人,跟这样的人接触得长了,也会被同化的。“如你所愿!”
这四个字一出,悔得杨灿叫苦不迭,早知道这么好说话,就该提些平时没有提过的要求嘛,比如某些事情的情趣方面的,平时她们两个都太规矩了,这可倒好,亏大了。侥幸的再追问一句,“什么奖励都行?”
琴清又恢复了往昔的淡然,微微一笑,边摇头边说,“晚了,只有刚才你提的两点。”
真是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杨灿撇撇嘴,暗自给自己打气,没关系,以后还会有机会的。时间还长,一点点的改变她,总有天会把她吃的连块骨头都不剩的。琴清在一旁看着某人后悔不跌的摸样,满心甜蜜,跟这人在一起才会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放松与快乐。
“别得意,以后还会有机会的。至于这次的事情呢,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宝该压在哪方,你这次的不作为,或许是对的,但也同样的失去了一次机会,我不想影响你的决定从而改变什么,不过从我平日的态度上,你该有个判断的,不是么。”
话音刚落,嬴政派来的人就匆匆而来。两人的谈话被打断,机会难得,琴清本想再多问些,却没了机会。虽然杨灿什么都可以为她做,但是关于未来的一些事情,她却是很少提及,即使说了,也都是些模棱两可的话,像今天这样带了些个人观点的话语已属难得。琴清暗叹可惜,却也无法。
琴清本想带着杨灿一块去,杨灿却摇头拒绝了。朝堂上她又进不去,与其在宫里干等,还不如在外面办点实事儿。再说,请琴清去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坐实罪名这种事,还得是那些擅长引经据典的“才学”之人才能办得到,杨灿这种连字都认不全的女子去了又有何用。
琴清前脚离开,杨灿后脚就跟着出了琴府。看着是随意的在街上转转,可是转着转着,她就转到了丞相府的附近,把这丞相府的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转了个遍。吕不韦可不是那种束手就擒的人,想要这样轻易的抓住他,可不容易。等她把这周围都转了一遍之后,唏嘘不已,感慨万分。吕不韦不愧是吕不韦,能从一个无名商人,一跃成为秦国第一宰相,这其中的才智与胆识,都不是常人所能及。三进三出的院落,明岗暗哨无数,就单看这一个丞相府铁桶一般的布防与守护,杨灿倒是越发的好奇,那些侍卫是如何把东西放进去的又如何栽的赃。不过,能在王宫当差的人也都不是普通人,想到这,杨灿也就是释然了,管他如何栽赃,跟她都不相干,能抓住吕不韦的把柄,趁机打到他才是最重要的。此时她站在吕府的后门不远处暗中观察,正准备离开时,后门突然有了响动,她连忙隐身在暗处,就见吕府的后门先是探出一个脑袋,观察了周围没有异动之后,又把脑袋收了回去,隔了一小会,又做了一次相同的事情之后,才打开后门。这时从门中闪出两人,其中一人杨灿眼熟,就是那晚打扰月下散步的人,因为他脸上有颗很明显的痣,特别好认。那二人出了吕府便急匆匆的向城东方向离去。杨灿等二人走远,刚要动身,想去追上去尾随,谁知,那后门再一次打开,这次又是出来两人,与之前相反的是,这两人却是往南而行。
杨灿又等了一会,确定再不会有人出来之后,她才跟上去。中间这样一耽搁,想要再追上先前的两人,实属不易,因此,杨灿选择了去跟踪后面这两人。这两人也是机警,一路上偏往人多的地方走,有些地方甚至还会分开走,再到某一处集合。也亏得杨灿受过训练,盯住一个人不放,才不易于两个都跟丢。但是好景不长,那两人并没在城中停留,而是直接出了城。一咬牙又跟了十里,却依然不能确定他们究竟要去哪里,想要再继续追下去,脚都迈出去了一只,却募得想起进了宫的琴清,现在她是有家有业的人,若是放在以前,哪怕是在她们还没有正式的确认关系之前,她今日都会毫不犹豫的继续追下去,非要看个结果不可,但如今,她的每一个决定都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她的一举一动都要牵扯到另一个人,都要影响到另一个人,这就让杨灿不得不在做每件事每个决定前,要多考虑另一个人的感受。一咬牙,一跺脚,哎,不得不放弃追踪,折返回咸阳城。但是就此放弃,又不放心,忙赶回琴家,叫了几个靠得住的琴家家将,让他们立刻启程去追赶那两人,只是这样一回一去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找到那几个人。
等琴清从宫中回来,已是傍晚时分。看见琴清一脸的倦容,杨灿心疼不已。软语安慰的同时,手也没闲着,打洗脸水,沏热茶,这些事情,都是她亲力亲为。琴清感动之余,也乐得看见这样心疼呵护她的杨灿。
“商议的怎么样?”
琴清喝了口热茶,舒服的吐了口气,想起刚刚在朝堂上的争论,不禁有些感慨,“对吕不韦申饬了几句,便安抚他回去等候审查结果,大王到底还是稚嫩了些,竟把部分兵权交到了长信侯的手中,殊不知,前门拒狼,后门进虎。”
杨灿倒是不以为意,把琴清放在桌子上的手抓在手里把玩,芊芊玉指,如白玉般温润光滑,叫她爱不释手。琴清见杨灿的态度如此不当回事,不禁好奇。
“他稚嫩么?我倒不这么认为。我倒觉得这小屁孩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此。那吕不韦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岂是那么容易就范的,若是不给些甜头,长信侯岂能尽心尽力。莫不如让他们二人相争,待两败俱伤时,嬴政再站出来收拾残局,一举数得的好事,他算计的可是相当到位呢。就算到时候长信侯伤势不重的话,最多也就是现在的局面,不会比现在更坏。一旦成功,那他面前的阻碍就全部消除了。如此划算的买卖,他把握的这样好,你这太傅教育的还真是成功啊。”
“杨的话,清不是没有想过,可杨莫要忘了,还有太后。她与大王毕竟是母子。”
“母子又怎样?到最后还不是。。。总之,千万不要小看你那个学生,好啦,我们不谈这个,我们谈谈我们自己,清儿是不是已经决定了,事情了了,我们就离开?那你父母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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