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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对罗云说：“这片地界的人你都混熟了吧？”

“那是，”罗云也笑，“不混熟哪能行。”

过来了几个学生模样的顾客，罗云连忙起身招呼，我也在一边收钱找零。

忙过了这一轮。罗云又坐下和我聊天儿。

原来，就这样一个摊点，也并非你想摆就能摆的，我听罗云讲起，给公园的管理人员送过礼，不光这样，连公园里摆摊的其他几家摊主，罗云也买了礼物一家家笑着送过去一家家打好招呼。虽然是流动摊点，却都有约定俗成的固定的摆摊位置，贸然横cha一杠子的流动摊点是无法立足的。

过了9点，公园里人流减少，手推车就要换个地方，去城郊结合区的民工住宿集中地。夏天的夜晚，“夜猫子”真不少，下夜班的、打牌的、晚归的……打工者青睐烧烤这种价廉物美的夜宵，生意比在公园里还要好一点。

一对小情侣站在我们的摊位前面。男孩儿手拿着一串鸡翅，轻轻地吹了一会儿，然后才递给一旁的女孩子，又吩咐我们多来几串羊肉。油水沿着嘴角淌了下来，男孩子赶紧抽了餐巾纸，帮女孩儿擦掉，顺手拢了拢女孩儿的长发。此情此景，依稀仿佛。

我回身替罗云擦了擦额角沁出的薄汗。

“歇一会儿吧。我来。”

“没事。小晴，你坐那儿，剩余的也不多了，今晚可以早点回去。”

炭火在烤炉里泛着红光，袅袅炊烟升腾而上，旁边路灯下有一条流浪狗歪着头看向这边，脚边还有几根叼过去的木串儿，前面楼上有户人家传来“哇哇——”小婴儿的哭声，窗帘上映出妈妈抱着孩儿走来走去哄着晃着的剪影，其间混杂着附近楼里传出的电视连续剧的声响，还有民工们断断续续的笑闹声，构成了一幅鲜明的市井夜生活。

夜越来越深了，灯火也逐一熄灭了。

罗云推着车，我走在她身旁。夜色很朦胧，只能依稀看得见。车轮有时会碰触到路面上的凹凸或者某些异物，车子会小幅度地晃一下，车上的物品因为颠簸发出一两声碰撞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而悠远，很快又归于沉寂。

我一路走着一路默算着今天的利润：一串羊肉串1.5元钱，利润大概有6毛，今晚预备的100串都卖光了，那么，利润就是……60元。鸡翅买的人少，不过利润高，一串有一元多，鱿鱼也有近1元的利润，青菜花菜神马的可以忽略不计，这两项也有几十元的收入。那么，一个月就是……3000元。这么说来，收入也不错啊。我笑了起来。再一想，不对，流动摆摊要看天气，下雨天生意肯定不好，这个因素得扣掉。要是账没算清楚，少收钱或者多找零了呢？说不定还有拿假钞来买东西的？嗯……有时候食材也难免有浪费的吧？……啊，还有炭火钱调料费人情费保护费……我扬起的嘴角耷拉了下来。

“小晴，在想什么？”罗云问我。

“没啥啦，想睡觉了。呵呵……”

“累了？”

“有点。”

本来也没觉得累，这话一出口，我方才真的觉得有点累了，难怪，这都快1点了呢。一想到罗云每天都忙到这么晚，我又觉得心疼。甭管干什么，想要赚钱都不容易，生活就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馄饨摊改成了烧烤，好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