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有师弟,还有师妹,玉泱都没有。”
玉泱低头看着桃花,说话间分明委屈了。
屠苏听了,心头一揪,把小人揽过来,拥在怀里。
天墉城弟子千百,纵然都称师兄师弟,不是同一个师父教的,终归疏远了些。
又念及,陵越当时没了百里屠苏,天墉城上下,更无一人不是师弟,却也终于成了天墉城上下,独一个没有师弟的师兄。
玉泱眉心的红记,烫在屠苏颊上,灼得屠苏心里惴惴地疼,他却不知这疼,是为了哪个。
后来屠苏有空,就去后山看玉泱,叫上阿翔,陪玉泱练一会剑,吹叶子给他听,把下山时见过的,孩子们的把戏都教与他,放风筝,打陀螺。
他把小时候师兄待他的好,一样一样拾掇起来待玉泱,不知怎么哄他开心才好。
陵越和芙蕖平日里把这小人揽护得太周全了,别的长老门下弟子都不敢同他亲近,竟是从没有一个人,如屠苏这般又教他剑,又和他玩。
玉泱从未如此惦着一个人,等屠苏来的时候,怀里像揣了一只小鹿,他若要离开,须得让玉泱爬到膝上坐一会,摸摸他青青的长发,说几句悄悄话才肯放。
玉泱说师父让他又爱又怕,总是不知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就让师父伤了心,若师父像师娘这样好,就好了。
陵越的伤又反复了几回,想是这伤落下那一时,心有旁骛,不曾安心调养,修书以来,更是心血相耗,如此这般,冰火交煎所致。
他不愿屠苏守在身畔,怕他看出什么端倪,可屠苏不在,他又心神不宁的,胡思乱想了许多生生死死之事。
修行之人,于身于命,本来很是淡泊,这样千头万绪,也真应了那一句因爱而忧,由爱生怖。
长夜无眠,向枕边人的睡颜望着,他越沉静,他越不安,好像这一方床榻,是沧海中的一叶小舟,生怕守他不住,又或是,守他不久,生怕惊涛骇浪来时,他挡不及,把他的美梦惊破了。
屠苏睡得轻,有时觉来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是吻他,却不答。屠苏以为那伤又在作怪,纵是依着师兄的话,阖上眸子,也是听着师兄的浅息直到天明。
这两人一夜一夜各怀心事,两相无话,却都睡不稳。
阿翔随玉泱去了早课,不少弟子已等在殿前,平素见了玉泱,就三两成群地避开,灵犀也不免随他一处受冷落。
这天见阿翔站在玉泱肩上,一人一鸟威风凛凛的,竟都纷纷围上来问这问那,又是稀罕,又是羡慕。
玉泱心里不知有多得意,下了早课就往明心堂飞奔,口里一声声唤师娘,师娘。
明心堂前,以往都有弟子值守,屠苏一回来,年长一些的弟子,知他与掌门师兄之间一段缘故,怕有谁不明就里的,传出什么闲言碎语,遂暗中将守卫的弟子遣散了。
堂下阶前这会正清静,玉泱往里一闯,青石上,古树间,惊飞不少鸟雀。
掌门师兄在案前落笔,屠苏在案旁,把手中几页残卷,一句一句念与他听,两人身边堆满了旧籍,让玉泱这一唤,一齐抬头望过来。
玉泱方才觉得失了礼数,迈过门槛的步子立时刹住。又小小声唤了一句师娘,是求救,岂料,屠苏也是一脸措手不及。
“玉泱,不许胡闹。这是师叔。”
师父抬起的眸子,极清明,极好看,只是,一点笑意也没有。
“可是,师叔不是师娘么?”
“师叔是师父的师弟,师娘是师父的妻子,怎么会一样?”
“可是,芙蕖姑姑不是这样说。”
“师父也会这样对芙蕖姑姑说的。”
从小,师父同玉泱说话,都是问可好,可愿,记忆中,似是从未这般决绝过,仍是温言浅语,可玉泱莫名觉得,师父生了气。
“玉泱不要师叔,玉泱要师娘。”
玉泱一泪,转身跑出明心堂。
这师父教徒儿,不容旁人多说半句,一时屠苏也不知心里是何滋味,匆匆望了陵越一眼,起身唤了声玉泱,就追出堂外。
小人一边抹泪,一边拼命跑,屠苏追得上他,却拽不住,直追到后山,玉泱累了,抱在一树梧桐下,不住哽咽。
屠苏扶着小小的肩膀,让玉泱转过来,向着他。
“有什么好伤心的,我不是在这么?”
玉泱好半天才抬头,不知是不是看花了,他觉得师娘,不,师叔眸子里,也那么伤心,一时吓得不敢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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