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飞扬过的衣和发,花和叶,多少岁月的风尘也吹不散。当真是惊鸿照影,美丽不可方物。
这剑法,想是那个人昨日才教的,玉泱初学乍练,招式还记不牢,就急于献宝,故而陵越一时竟未看出名堂。
陵越想,当时他不在后山,屠苏独自一人,念着他传的口诀,初习此剑时,怕也是玉泱这般,磕磕绊绊的。
练毕,玉泱听见师父唤他。
从上回,当着师父的面叫了一声师娘,让师父教诲了一番后,他一来明心堂,心里就七上八下,这会只怕剑练得不好,又惹师父不快。
他把木剑搁在阶上,跑过门槛,跪在堂前礼过,一时不敢言语。
待师父又说了声过来,玉泱心口一捧忐忑才放下,奔到书案后,在师父身旁坐了。陵越取来帕子,拭了拭他额上的汗,他才安心,倚在师父怀里,攥住衣裾。
陵越也怕那日话说得重,令这小人往心里去,抚在他发上,同他讲和。
“玉泱,你师娘……师叔还教你什么了?”
玉泱听师父也叫错了,讶然仰头,见师父掩袖咳嗽了一声,他忍不住笑,又怕师父看见,于是端正了身子,念出一句昨日刚背下来的诗。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意思呢?”
“这句是说,师父不辞辛苦把玉泱养大,玉泱要听师父的话,长长久久地陪在师父身边。”
陵越听了,垂眸把这话在心里又回味一遍,也不知是忧是喜。
“那师叔教玉泱习剑念诗,待玉泱这么好,玉泱也长长久久地陪着师叔,可好?”
“那师父和……师叔,住在一起可好?这样玉泱,就能一起陪了。”
“师父是大人了,不用玉泱陪,去陪你师叔罢。”
玉泱只顾点了点头,师父的话,他又听不懂了。
因那一日说好了陪在师父身边,玉泱又添了每晚掌灯时候,来给师父端药,奉茶。
陵越见小人这般殷勤,也不忍拂他的意,喝了药,又留他一晌,许他在案旁坐,拿来山海经给他看。
玉泱喜欢得什么似的,捧了书,缠着师父问这问那,吵得明心堂里暖融融,陵越一面由着他闹,一面又总觉得,似乎少了什么。
入夜,便领玉泱回后山,远远的,望一眼他与屠苏那所旧居的窗,那昏黄的窗纸,和有时,映在窗上的侧影。
当年掌教真人共长老们在明心堂议事,众弟子侍奉在侧,屠苏就大半夜吹冷风,站在院中树下等师兄。陵越也是这么牵着手,领他回后山的,每每坐在床沿等他睡了,复又回去。
那时的屠苏,就和玉泱一般年纪。一转眼这么大了,也知分寸,识进退了。
陵越心里明白,玉泱这般乖巧,都是屠苏指使的。屠苏真的再不来明心堂了,一面执拗不应他的话,一面又怕他心冷了,一样一样教玉泱来暖他。
陵越只道执掌天墉城以来,一向有令必行说一不二,偏生是这么一个捧在手心怕化了的人,打定主意和他过不去。似这般人心两隔,当真做不回师兄弟,只合做夫妻了。
向晚时分,芙蕖来后山小坐一会,给玉泱留了一碟桂花糕。
临走,说起这一季红莲花开,长老们商议,不再派弟子上伽罗峰镇守了。
“这几年春天回暖得疾,伽罗峰上积雪崩落了不少,怕弟子上了山,万一有不测。到时候,我同长老们汇合灵力,在峰顶布一个法阵,护红莲开过这一回,不为风雪所侵便罢。”
一连几日,远山上不时传来阵阵轰鸣,犹如夏末雨后隐隐的雷,那是一峰故雪融了,新雪盛不住,声势浩大的,纷纷沿崖壁倾落而下。
这一春夏过去,上山的路就将冰封,以后想看红莲花,须等到雪尽时,早不知过去了几世几年。
那晚,屠苏坐在亭中,边想这回心事,边喂阿翔。
忽听得一迭声师娘,小雀一般飞过来,话音还没落稳,又有温软的小手搂在腰上。
屠苏没应声,看阿翔吞下最后一块肉,他擦干净手,把扑在身上的小人拎起来,放他在小石凳上坐好,端了桂花糕来喂他。
“又叫错了,以后再错,可就不答应你了。”
“是师父先叫错的,师父说,往后若是他叫错了,玉泱这一天便可唤你师娘了。”
玉泱嚼着桂花糕,话说得甜津津,口齿不清里满是得意。屠苏怔了一下。
“你师父怎么这样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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