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说完,不单赵虎,连王朝马汉和张龙都是一脸的高兴。他们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旁的或许不清,武功上却是心里透亮的。他们兄弟的身手,在展昭手下都走不过十招八招,遇强再强也绝打不过锦毛鼠白玉堂的,他这么说,就是有意肯指点他们一二的意思了。赵虎高兴得一个劲儿说:“好!好!”又给白玉堂斟满了酒。
白玉堂看他憨直,心想这赵虎愣头愣脑的,跟三哥倒有些像,心思简单直率,也是难得。忍不住笑了笑,端起他刚给倒上的酒喝了。这一仰头,却看见一边坐着的展昭,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屋子的热闹话声中,这笑容是那么的安宁动人。似乎在他的眼中心里,这屋里只有他看到的这个少年,看着他笑盈盈地说话喝酒,与朋友们相处甚好,心中便也欢喜,开心地笑了。白玉堂被他的笑容所感,放下酒杯,冲他也笑了一笑。两人并没有说一句话,却一切尽在那不言中。
从一品楼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然不早。但开封早已经解了宵禁,成了名副其实的不夜城,这时辰还是热闹得紧。包拯站在酒楼门口,微笑看着街面上来来回回走过的人,心中很是欣慰。日日夜夜的忙碌辛苦,只要看到这方安宁热闹,看到这些高兴地在街上走动、在酒楼中用饭的百姓,就觉得是值得的。
看着他们,包拯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对展昭说:“展护卫,今日宫中事情了了,大家都高兴,左右府中也无急事,我和公孙先生先回去,你们陪着白少侠出去逛逛吧,四处瞧瞧。”
赵虎连忙说:“对对对,都已经出来了,咱看戏去吧。”
展昭看了一眼白玉堂,心想这样也好。上次他来约自己比武,偏巧赶上自己外出公务未归,见都没见上一面。过几日府里忙起来也未必有时间,现在有空正好陪着他逛逛,便点了点头,对赵虎说:“你们先过去吧。我送大人先生回府,再赶过来。”
公孙策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你们踏实去吧。离府衙就这么两步还护送什么?大人治下的开封可有这么差吗?门都出不得了。”说完就笑着与包拯一起走了。
展昭讪讪地笑笑,只好看着他们离去。
这个时辰瓦肆里正好热闹,人来来往往的实在不少,好些小摊子摆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在卖,吃的喝的用的玩的一应俱全。白玉堂走南闯北游玩过不少地方,也不免觉得有些新鲜,左右多看了几眼。
他们到的时候,正赶上一处勾栏里戏要开场,几人不挑不拣只为看戏,也不管是个什么戏目,便进去要了壶茶和几碟点心果子,找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赵虎一边嚼着果子,一边悄悄地戳戳旁边的马汉,低声问他:“这什么戏啊?”
马汉摇了摇头,“听说近来新出了不少戏,谁知道是什么。看吧,看完就知道了。”
赵虎低声嘟囔两句,又捡起个果子塞进嘴里,“咱这大老粗看戏可真是的,连个戏名都不知道,叫人笑话不笑话。”
白玉堂听见了,忍不住笑了笑,没有说话,伸手从桌上的小碟子里拿点心吃。一小口咬下来,只觉得这糕点味道清香,口感劲道,十分不错,微微低头看了一眼。碟子里摆着的是五色糕,样式各有不同,虽则精致,数量却少,每样都只有一到两块。他手中这样的粉黄色小糕碟中已经是没有了,也没多想,便把手中剩下的半块递给旁边的展昭,“你尝尝,这块好吃。”
就在这会儿,戏台子上那不知名的戏,正演到一个老妇在语重心长地与后辈说着卫灵公与弥子瑕之事,同为分桃乘车,爱憎不同,便全然不同,想要劝说后辈女子守礼不逾矩。白玉堂伸出去的手瞬间有一点尴尬,伸出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在半空那么一停。原本,他和展昭也分食过东西的,在陷空岛的通天窟里,展昭就把自己的酒盏给白玉堂饮过酒,两人都没觉得异样。可是这会儿戏台子上分桃分桃地这么一演,莫名的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了。
展昭却没注意到似的,伸手接过那半块糕点,填到嘴里,点点头说:“嗯,味儿是不错。等会儿我问问他们哪里买的,去称上半斤。”
开封的百姓慢慢习惯了,开封府的四品护卫展昭身边多了个潇洒俊朗的公子白玉堂。每日里两人一道忙忙碌碌,一起处理府中事务,一起探案子找线索,甚至一起进宫当值。忙完的时候也会一起吃酒说话,出外四处走走看看。
白玉堂从没想过自己会过上这样充实忙碌又规矩的日子,可现在过起来了,居然很适应也挺喜欢。他唯一感到迷惑的是,展昭大半时间都跟他在一起,可偶尔还是会单独在府中会见一些人。他知道展昭被封御前四品带刀护卫时日还不久,在开封并没有太多的朋友,这些隔三差五上门来拜访的人不知道是谁,白玉堂起先不明白,也没有问,而展昭也没有说。
直到这天傍晚,白玉堂看见赵虎眼巴巴地看着一个中年女人进府,对张龙念叨说:“瞧瞧展大人这桃花运,你说啥时候说媒的也能踩平咱兄弟们的门槛啊?”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桃花朵朵开,让人瞧上了呢。不由得微微一愣,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也正常。猫儿这样出色的一个四品护卫,皇上新封的御猫,又护卫着百姓们爱戴的青天,人物门第都好,自然会大受欢迎。
展昭打发走周媒婆,回到自家小院,见白玉堂正坐在自己的屋里,守着酒坛子又在喝酒。“怎么又喝酒?”
白玉堂给他也斟上一杯,推到他跟前的桌面上, “不是快喝你的喜酒了吗?练练酒量。”
展昭微不可闻的怔了一怔,摇摇头,“这又听谁浑说的?”
白玉堂抬头冲他笑了一笑,“这么多丫头,大家闺秀也有,小家碧玉也有,娇滴滴的也有,豪放的侠女也有,总能相中一个吧,还不是快了么?”
展昭轻抚着酒杯,脸上也轻轻地笑了笑,嘴里却叹了口气,对白玉堂说:“从前有一只笨猫,孤零零的在这世界上四处行走。走过各色的道路,看过各色的风景,也遇过各色的人,却无一萦心,从不停留。直到有一天,他走到一个地方,无意间见到了老鼠嫁人。这只猫呢,他眼睛瞎,见那老鼠新娘又聪明又勇敢,长得好看还聊得来,一眼就相中人家了,连老鼠和猫是天敌都给忘了。又过了很久,他才知道那老鼠新娘是只公老鼠假扮的,可是那只笨猫,心却收不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敲心的节奏
白玉堂听了,神态表情都没有丁点的变化,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便端着酒杯继续喝酒,似乎他听到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段话,平常得甚至都不需要回应几句,更无法在心中掀起涟漪,只要“哦”这一声表示听到了就行。
展昭看看他,见他不说话也不多问,过了一会儿才又说:“你呢?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豪爽侠女,遇见中意的没有?”
白玉堂笑了起来,抬起头来看着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展昭看见他盈满笑意的一张俊脸上,有一滴酒珠正挂在唇角,顺着他缓缓摇头的动作愈发晶莹。不由想起初上陷空岛的那天,他们在一起喝酒,也是这样的两滴酒珠在白玉堂的唇角发光闪烁,打动人心。展昭像是被这酒珠蛊惑了一般,心跳骤然加快,忍不住伸出了手去,指尖在那唇角轻轻一碰。白玉堂却似不习惯这样的触感,下意识的往旁边微微一侧。展昭没有把手拿开,“有酒,替你擦擦。”
展昭觉得自己是了解白玉堂的,至少了解他此刻的不动声色,了解这平静所透露的太多的东西。他的话说的那样明白,白玉堂又是这样聪明的一只白鼠,会听不懂吗?不可能。可是白玉堂,没有生气,没有翻脸,也没有出言拒绝指责,而是仍然看似平静的坐在这儿,笑着,喝酒。
任何一段感情,当揭开那层覆于其上的轻薄面纱展露于人前的时候,听到的人或高兴、或厌恶、或愤怒、或震惊,不管乐意不乐意,总不会是这样平静无波的,何况还是这样一段不同于世俗的感情。以白玉堂那眼中不容沙子,又不屑过多掩饰情绪的纯净性格,这样看似镇定自若却有意回避不说的反应只能说明,他并没有太惊讶,也没有觉得厌恶。
展昭看他又“哦”了一声,抬起手来在唇角随意的一抹,然后又把手中的酒杯凑到了唇边,笑着问他:“今天怎么不是桂花酒?”
“哦,先生给的。说是八王送的,他不爱饮酒,就给了我。”
“好喝吗?我尝尝。”展昭拿过白玉堂手中的酒杯,一口就喝尽了杯中的半杯残酒。
白玉堂手里好端端拿着的酒杯突然被他拿走,不满地“哎”了一声,指指他的跟前,“抢什么?不是给你倒了吗?”
展昭笑笑,把自己面前那一杯拿起来塞到白玉堂手里,“不是一样吗?这样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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