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郎
尉迟璋与李莫上一次相遇,便在钓鳌楼。那时他被酒博士嘲讽喝骂,好不狼狈。但此番再上钓鳌楼,却是另一番情景。
李莫对酒博士道:“冷修羊、一品膏、雪龙白鳝,还有什么钓鳌楼的招牌吃食也尽管上来,再开坛马乳葡萄酒。”
酒博士最善记人面貌,当然不忘他这个吃白食的无赖子。如今他去而复返,又和这几位贵家小客同桌而饮,真是想不到的怪事。
李莫眯眼看他道:“你只管将眼睛留在眼眶中,把心放回肚子里,此次尉迟璋做东,绝不会亏欠了你酒钱!”
酒博士干巴巴笑了几声,急忙退下置菜取酒。
燕无错笑道:“三郎无需为他节省,若非是你,他今日难以洗脱干系。又一副冷臭脾气,不肯捡了便宜去做那东床快婿,怕要连累尉迟一家。”
李莫道:“人之在世,应珍馐在口,鼓乐填耳,丽色弥眼,才是真正畅快。谁要为他节省,你我结识本是快事,当然少不得美酒珍味。”
虽然李莫周身轻浮之气难去,但他本性直爽坦荡,与这三人甚是相得。推杯换盏间,倒也十分融洽。
两坛马奶葡萄酒已空,另一坛又被拍开封泥。
姚吉罗揽住李莫肩膀打了个酒嗝:“你是说我对罗细君念念不忘,全是那木兰花妖的缘故——”
李莫自入长安,在家中有大哥管束,在外有曹保保监管,从未有机会如此痛饮,此时眼前已是一片迷蒙。“那花香惑人心神,怕是会将罗家小娘子看做自己意中之人。只是吉罗你看到的分明是罗细君,怕是对她动了几分真心……”
姚吉罗嘿嘿笑着,摇了摇头:“动了真心又如何?她虽不是出身王卢郑崔李五姓禁婚家,到底是罗相掌珠,如何会嫁与我?要嫁也是嫁与木头阿璋或者混蛋燕大!”
李莫反手去抓他衣领,鼓励道:“怎么这样灭自己威风!你比他们可强得多!”
这边尉迟璋扯住李莫胳膊,那边燕无错腾地站起身,架起姚吉罗,冷声道:“我将胡儿送回家中!”
姚吉罗拼力挣扎,冷笑道“你撒开手,我还要与三郎痛饮一番!对了,我还不曾与你算账。你当我痴傻,只带着我罗府中乱转,是何居心!你心中也认定我是痴心妄想么!”
燕无错钳住他双手,咬牙道:“是有人痴心妄想!”
姚吉罗心中酸楚,嚷道:“你自去娶你的五姓女,对了,以定远将军之能,保不准给你娶个金枝玉叶的公主也未可知!……我只要我娘子真心诚意待我,哪怕她在东市贩卖胡粉又如何!”
燕无错再不想听他胡言乱语,强行将他胳膊绕在颈上,拖拽着下了楼去。
李莫发现耳边再无姚吉罗声响,又转向尉迟璋道:“他们走了?怎地这样败兴!你袋中大有余钱,我们再去平康坊听曲儿可好?”
平康坊是妓家毕集之地,暗夜做白昼,灯火羞明月,歌舞弦乐竟夜不休,真正一个纸醉金迷,寻欢作乐好去处。
李莫满心期待,醉红的面皮上,一双眼波光流转。
他因酒醉看不清尉迟璋神情,只将一张脸越贴越近,却被对面人几根手指戳中脑袋,一阵天旋地转后翻了条凳,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
尉迟璋将烂醉如泥的李莫背至骡车上,尽量轻手轻脚将他放下。李莫背脊着地后,立刻蜷起身体,滚到了一边。
车夫打下帘子,在外问道:“将这小郎送往何处?”
尉迟璋盘膝而坐,看着李莫背影道:“你家住哪一坊?”
他耐着性子问了几遍,李莫只是不答,末了还驱赶蚊虫一样将奋力挥手,口中嘟囔道:“平康坊随便找家伎馆,哪个不肯收留……”
尉迟璋伸手捏了他下颚,强行扳过他脸来,低声道:“我只再问一遍,你家住哪坊哪街?”
李莫疼痛兼恼怒,猛地睁开眼,辨明眼前之人后,恶狠狠道:“你这傻瓜,只是恩将仇报!”
他眼睛明亮,这样直直看来,竟让人难以招架。尉迟璋神色不动,手上力气却稍减几分。
李莫挣动几下,终于服软,努力想了想,半响才道:“安邑坊。”
尉迟璋终于松了手,李莫只勉强瞪了他一眼,就再度昏睡过去。
帘外车夫试探道:“可问出这小郎居所?”
尉迟璋淡淡道:“回安仁坊尉迟府。”
暮鼓声响,各街路上的行人过客,贩夫走卒无不加快脚步,想赶在坊门关闭之前回到家中,或者觅得落脚之处。
尉迟家老仆穆全拔了门闩,将尉迟璋迎进门来,口中念叨:“郎君今日怎地这样晚,夫人已经问过几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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