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霁、冬霁、冬霁,」檀执意地唤道,两指扣住范冬霁的下颔,「你生气了吗?」
范冬霁一时间也不知该从何解释起,但昨夜的事,他却怎麽也不愿再回想,索性顺著檀的问句回道:「无亲无故,别直唤他人的名字。」
檀眼中闪过一道情绪,直接封住范冬霁的气息。他该生气,重视的人却如此看待自己,但因此论及惩罚又太过份了些……
下意识地,檀把自己的情绪全都投诸在这一吻中,狂乱、复杂、缱绻、凄凉,直到范冬霁喘气不过,重重地咬了他一口且尝到血味,逼他退开为止。
范冬霁抓著檀的两臂,嘴角印著檀的血,目光仍有些涣散,「为何突然……你总是如此对待太阴山里的妖魔?」
檀扯开范冬霁捉著自己手臂的掌心,将方才混乱且险些变为魔性的情绪悉数收起,「别因待在我身边太久便忘了我的身份。我是太阴山的山主,我要妖魔生便是生,要死便是死,你也不例外。」
随意操弄生死?究竟是谁赋予山主如此庞大的权利?范冬霁吞了口唾沫,心中怒意翻涌起来,「我一条命就在这里,你何不拿去?」
檀两眼隐含血光,他一手捉过摺放在桌沿的乾净外衫,转身且将之开展披在肩头,「你走,我今日不想见你。」
※
范冬霁身子仍有些发烫,自己的感觉彷佛不被人重视,任意剥夺而去。檀虽叫他走,但他却无计能离开太阴山,仍得受制於檀,受制於这座山。走出檀的寝房,身上的怒气也随之消逝无踪,险些就要忘了他为何动怒。或许正因他渐渐成魔,身为凡人的记忆与情感也渐渐灭却。
他才走到屋外林子,便见到树林里似乎多了几株妖花奇树,虽是静立不动,却隐隐传出吵杂之声。他受不住地捂住一耳,快步离去。
「范冬霁,你在这干麽?」
范冬霁不禁露出讶色,这座太阴山里,他熟识之人并不多,更别提遇到有妖魔半路把他叫住。
他定睛一看,似乎见过对方,眼角总是带著笑,宛如大理石般细致的肌肤,以及那头淡褐的发色……
「你是……」
男人过长的袖襬在他面前一挥,两眉随即重重拧起,「有血味。」
范冬霁以指腹搽过嘴唇,「方才吃东西不小心沾到的。恕我冒昧,我们可曾在何处见过面?」
男人也不发怒,迳自走出石板路,裸足踩著林间落叶,领在前头频频回首,「想不起来了吗?」
范冬霁只得趋步跟上,抬起一袖挡去突地落下的大批枯叶,视线里满是纷纷落叶,险些跟不上男人轻移的步伐。
「近来心神不宁,可能是我忘记了。」
男人在小坡上站定,掌心隔著袖襬贴在林木上,整棵树顿时像是萎缩一般,原是翠绿的树叶竟全数转黄,脱离枝干後,像阵轻雨般落在男人脚边。
「你不是忘记,怎麽可能忘记呢。你只是想不起来而已。」
范冬霁低首望著脚边,似乎能看见一股淡绿色的色带自脚下逐渐爬向男子,而男子在吸食那些色带後,气色更为红润。
「那棵树……」
男人妖媚一笑,「千年修为也不过如此而已,浪费我的时间。」
「你吃了它?」范冬霁两眼瞠大,「檀不是早已明令规定,太阴山里众妖魔不得私自掠食或残杀同伴?」
「这树妖在山祭玩得太过火,连人身也无法维持,吃了他,山主也不会多说什麽。」男人耸了耸肩,「不能维持人身的妖魔,只不过是太阴山里的障碍,山主不会想要那些缺乏自制力的妖魔,我替山主清理太阴山,也替山主省下一把力气。」
「檀……他是这麽想的?」虽然明令禁止妖魔彼此吃食,但却希望那些意志薄弱的妖魔能自太阴山中灭迹。
男人甩了甩长袖,「这是我和山主间的默契。你在山主身边有好一阵子了,难道还看不出山主的心意?」
范冬霁闭起眼,像檀这样,将法规与制度视为无物的魔,又怎麽会遵守既定的规则呢?若是让那些小妖小魔被吞噬,太阴山内的妖魔数量不致太多,管理起来也更为轻松。檀只是为了制住太阴山妖魔,免让其涉入人间扰乱阴阳和谐,至於用了什麽手段,他其实不太管的吧?
「你分明都将山主的举动瞧进眼了,怎可能一无所知?你只是想不起来而已。」男人转身背对范冬霁,音调有些渺远。
「瞧,在这。」
范冬霁为这陌生的声音回过首,林子另一头走来三、五只妖魔,为首的大汉脸上可见黑色的虎斑,其馀妖魔仍维持完整人身,未露出原貌。
虎斑挑了挑眉,「新来的小妖?玩过山祭了吗?」
「檀不许我……」范冬霁摇首,话未说完,几名妖魔便好奇地走近他,朝他身上嗅著。
「还有点人的味道。从人变魔?你到底吃什麽练的?」
「几个女孩早被蛇妖吃了,每回都是他最先把人吃下,哪轮得到其他妖魔?女人玩腻,迷路上山的柴夫猎人又难得有细皮嫩肉的,眼前这个书生刚好……」
「慢著慢著……」范冬霁忙著後退,但林间树根错结,一个不留神便被绊倒在地。
「唉?直接躺平啦?」
「虎大爷,再不过来,咱们可要先吃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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