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附带了一个带着嚣张又欠扁表情的兔子的图片。
他们最近都新下了这么个聊天的软件,里面附带了很多丰富的表情图包,有各式各样的兔子棕熊还有馒头人的表情,别人倒还好,用这个和短信并没什么区别。倒是张佳乐和黄少天都对这个表情包较上了劲儿,还曾经创造了明明两个人是坐一起听讲座,还互相一句话没有的,飚起了练琴练出来的疯狂手速,给对方发了不下几十个毫无意义的表情的记录。
那记录里无非就是一只嚣张的兔子暴揍了一只憨厚的棕熊,倒霉的小熊全身通了电被电成了一副熊骨架,有点儿欠揍的兔子脚底下冒着烟一路跑远了,难得反抗的小熊又被兔子揍了……
两个加起来年龄都快过半百的成年人居然这么无聊,当时坐在旁边因为讲座也实在很无聊而有幸目睹了全过程的喻文州同学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当然这么无聊的事情黄少天也只对他这个同样无聊的损友学长做得出来,要是换了喻文州,估计他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
又或者是觉得不想和他说哪怕一句的废话,每一分每一秒,每个词语每个句子,都想要变得有意义一些。
“我今天考试啊当然没去,能不能关心关心同学啊张佳乐。”
他随手回了一句回去,又习惯性地加了一个再揍熊的兔子表情。
“啊,我忘了,考得咋样?快回来了吗?考过了请吃饭,别忘了啊。”
他们有的没的说了几句,张佳乐的主旨思想是要他记得请吃饭,黄少天翻了个白眼,最后以一个躺平等死的兔子表情结束了对话。
退出软件界面之前,他看了看和喻文州的聊天记录,全是空白的,他想了想,随手发了个表情出去。
他发了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倒霉熊,带着哀怨的小眼神蹲在地上,爪子里举着个树叶,来挡头顶落下来的雨滴。
发完了他都觉得自己真是突破了无聊的最高境界,然后也没等喻文州回复,就把手机揣进兜里,这一路车慢悠悠地停停走走,也总算是快要到学校了。
公交站距离学校还有段路要走,这一站离终点站也没有多远,车上更是没下来几个人。宽阔的道路上人影寥寥,路灯昏黄的光在寒冷的雨水中倒显出几分凄凉了。黄少天把帽子拉起来戴上,耳机里还是循环着喻文州那首雨中的钢琴曲,一路小跑着就往学校去了。
脚踩在水上溅开水花的声音和雨水落在身上的声音他听不到,但是他却还是能感觉到那冰冷的水滴砸在脸上是透骨的凉意,夜风毫不留情地刮着,因为是逆风所以更多的雨水被拍在了他的脸上,黄少天一边暗暗咒骂着这见了鬼的破天气,一边心想,喻文州那首雨中,写的铁定不是冬天这种糟心的冷雨,要不然那人搁这破天气里走着,居然还能想到喜欢的人想到被淹没的程度?那心得是有多宽啊……换做他,他不冷死也得被雨水拍死了。
于是他带着满心的糟心和强烈的吐槽感跑到了校门口,却堪堪地刹住了步子停了下来。这个校门是偏门,旁边有个已经废旧不用的报刊亭,上面还亮着盏灯,雨水沿着屋檐滴滴答答地往下落,而灯下站了个人。
头顶的灯光把他的伞和人都映得一片暖黄,好像是这天寒地冻的冬雨夜里唯一一簇温暖的火光。
而那个人是喻文州。
“你……”黄少天愣了一下,随后跑到他跟前,喻文州随即把伞往他这边倾斜了一些,那是把很普通的透明的伞,隔着塑料的伞面还能看到雨水在上面细细汇聚成一道道的水流,被灯光映了些光彩出来,然后从边缘悄然落下去。
“看到你的消息了。”喻文州摸出手机给他看,上面赫然是那个被黄少天认为是集倒霉催和可怜兮兮为一体的棕熊。
黄少天笑了出声,没想到这个表情还真的有这么立竿见影的作用:“哈哈,我就那么随手一发,也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接我……”
“谁说我是来接你的?”喻文州嘴角勾起了点笑,他看到黄少天闻言一副立马要装着捂胸口斥责他欺骗感情的样子,又继续落井下石道:“我晚上去了趟琴行,这伞都还是管老板借的。我看时间也差不多,就顺路在这里等等你。”说完似乎还怕不够打击人似的,又补充道:“顺便给期末考试攒攒人品。”
“哎,你去琴行干什么?”知道喻文州又是在打趣他,黄少天已经习惯性地选择了不战而退,他们并着肩一起往学校里面走,头顶上有了伞遮挡,刚才那种似乎随时都要被冻死的感觉也稍微缓解了不少,他拽了拽围巾好让它不那么钻风,“我记得你今天晚上不是要去琴房的吗?”
“天气不太好,偶尔偷个懒也是可以的。”喻文州带了些狡黠的笑意,冲他眨了眨眼,“至于为什么去琴行……”
他的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摊开掌心在黄少天面前,是一盒包装簇新的松香。
虽然簇新但他却熟悉的很,这是他惯用的那个牌子,今年换了新包装,松香也配合着出了升级的新版本,但是黄少天在同学那里试了试却还是觉得从前的好用些,他在这方面都念旧的很,用惯了的琴弦不喜欢换,用惯了的松香也是。可能细微之处倒真的没有太大的区别,但他就还是总觉得用惯了的那个是最好。
而因为有了新版,从前的型号也就停产了,因此不怎么好买到,不过他估摸着手头的那一块大概能勉强用过这个冬天,也就一直没有急着去换,现在看着这块松香躺在喻文州的掌心,他愣了一愣,喻文州把松香放在他手里,解释道:“前几天看你上松香的时候,看到你那块快用完了,就帮你带了。”
松香最好用的时候,是上面已经被琴弓擦出了一道凹痕的那段时间,最不好用的则是最开始和最后快要用完的阶段,他那块虽然还能继续用,但是拿在手里却已经不怎么好上手,经常会擦着擦着就歪掉。但这都是再细小不过的琐事,他也不是每天都会上松香,有的时候忙起来,也不会记得要去肖时钦那里让他帮自己留一块旧版的。
可就是这么一件再小不过的琐事,喻文州却留意到了。
喻文州的手指比他的要暖和一些,指尖轻轻碰了一下,那块松香就被他握在掌心了。黄少天注视着那个熟悉的包装,似乎又看到当时夏天的那个滂沱雨夜,他们就站在离琴行不远的路口,握着手说要一起努力,当时黄少天心里尽然是无限的明亮与坦然,即使下着雨,他也觉得心情是明朗又开阔的。
而现在只是从喻文州手里接过这么一块松香,他却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在起起落落的钢琴键上滚了一圈儿,最后啪嗒一下落在了自个儿提琴的共鸣箱里,闷闷地一声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简直想不出这世界上还会有谁能为自己留意到这样细琐的小事。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能。
尽管心里情绪起伏,但他面上却仍旧是一派平静,他把松香放进口袋,对喻文州笑着说道:“这么小的事儿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不过每次松香快用完的时候都逼得我很焦虑,用不完觉得焦虑用最后的一点儿也很焦虑,总之谢谢啦。”
夜晚的学校只有几栋教学楼还零星地亮着灯,这时候又冷又下着雨,路上便显得说不出的安静,喻文州看着黄少天脸上和往常别无二致的笑容,然后也留意到了他不知为何在身侧攥紧的手指。
他把那句几乎就在嘴边好像随时都可能讲出口的:“少天你的事我都是记得的。”咽了回去,只是笑了笑,回答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这是让你以后给我做苦工呢,谢什么啊。”
黄少天知道他是说参赛的录音作品的事情,嘴角抽了抽,心想这人写起曲子来要多浪漫有多浪漫,可是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在心里哪怕多感动一分钟呢?!
越想他越觉得不甘心,也顾不得什么和喜欢的人走在雨中心里的浪漫情怀了,干脆当机立断地趁他不注意,把自己冰凉的手贴上了喻文州露在大衣领子外面的脖子,决意要好好吓他一跳。
等喻文州反应过来黄少天这是要干什么的时候,他已经被黄少天冻得冰凉的手货真价实地戳了一戳,那平时用来按弦拉琴的手指这时候恶作剧起来也是毫不客气,顿时他就觉得凉意和雨水一下子全钻进领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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