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就有人颇不屑,说:“三氏之臣,吾不齿。尔与之类否?”
青荓脸红尴尬,赶紧继续解释:“事范氏者其祖,事中行氏者其父。”
众人闻言,才稍有释怀。想也知道,这青荓看上去年纪也没多大,既然那个叫毕豫让的和他从小就交好,应该没多大年纪才对,又怎么能去事早几十年就被灭国的范氏中行氏的。若是如此,他没有和祖、父辈一同随范氏中行氏流落他国,也可以理解了。不过说起来这毕氏三代也是带霉运的,给哪家做家臣,哪家就败亡了。
“毕豫让状若何?”
“其高八尺,有美姿仪。柳眉朗目,剑唇皓齿,青鬘玉肤。声若琴瑟,步如虎蛇。”
“此美人。”“憾不尝见。”
几个人都说没见到毕豫让,见到青荓一脸担忧,便有劝解的说:“晋阳事未决。事智氏者,或在晋阳。”
青荓点头称是,暂时放心的样子,与那几人言论其它事来。
再晚些的时候,饮完那一卣酒,竹青不在听人谈论,起身出了酒肆,要在城内逛几圈,认下明天要走的路。过了几条街,竹青隐约间察觉,这绛城内有不少地方藏了妖鬼气息,于是暗自记了地点,打算若是明日找不到正经活计,便打招牌做个驱邪封鬼的幡子,也能赚几枚钱。因此竹青顺便记了裁缝与冶匠的铺子,先前也做过这样的路事,只是这些东西都给换了酒水吃。
第二日,竹青正盘膝养气,约莫辰时正的时候,窗外街市逐渐热闹起来。竹青起身梳洗一番,问侍者拿了两个凉饼过嘴瘾,往较近的西门市去。路过偏僻地方的时候,趁着没人见到,施个术取了一株大树干,削成了大木板,再刻上几个大字“负运请托”。到了西门市往市口一站,等着请脚力的来谈价。
再晚些时候,又有几个做脚力的破落男子到这,瞧着竹青眼色就不太好,凑一起站在不远处,低声嘀咕些什么。这些破落户衣衫倒也整洁,洗刷得也干净,但总不如竹青这样光鲜,并且都没有竹青一样能写字举牌。
竹青好一会才察觉,自己可能给排斥了,寻思到别处站去的时候,城门处忽然喧嚣起来。接着一乘甲士随车进了城门,城门卫驱赶了街市行人,让战车直往城内去了。战车一路直驱,随车甲士则沿街列于两侧,口呼“赵子凯旋”。却原来是赵氏宗主将抵达绛城,这些甲士先来通报和开路。
听闻这赵氏宗主名毋恤,他两年前与智氏争斗,败退出绛城,现在又呼“凯旋”,倒似把自己说成了讨逆而归的模样。赵毋恤回来了,那智氏荀瑶想来没什么好结果,竹青决定先看看热闹再走。
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小半个时辰,期间陆续有开路先行的战车甲士抵达,不过后继各车乘,跟随的步卒中仆役居多一些,并且直往城内去,不像之前的甲士还在这呼喊等候。想想理应是先去打点赵氏宅,在外两年,估计那宅子被人占过。
终于在巳正时,城门外观候的人喧闹起来,都说来了。竹青从城门洞望出去,见城外远处似有烟尘,是不少车乘临近的样子。再过一阵,车乘轰鸣声与甲士踏步声传来,城门洞拥挤的围观人等也被清开,其余人才能探探脑袋看到城外远处缓缓而来的大队车马。
先抵达的是数辆战车及甲士队伍,到城门后在城外列于两侧,作仪仗迎候,接着一驷车舆缓缓而来,两服两骖都是纯白良驹,后边又跟着数辆车乘和随车甲士。在这车舆入了城门,在外列候的仪仗也随之进门。
竹青混在一边人群中张望,看清那车上车左之人,一身冕服肃然,想必是把这进城一事看得隆重。爵弁下面目俊朗,绷鼻抿唇目无斜视,肩臂挺梁直背巍然,一手扶车栏一手扶腰弓。再看一众军士,虽然精气神很高昂,但是衣甲都挺破烂,手中长戟锈迹斑斓,那些战车也是破旧模样,看样子在晋阳坚守两年,赵氏几乎接近崩溃了。
围观众人便有说道的,说:“赵毋恤识礼,不若荀瑶驾五马。”
“智氏尝有代晋意,意未实而騑先乘,今徒亡而增笑。”
“昔曲沃代翼,周公灭唐,莫不如是。智荀氏本原氏,为晋氏诛,欲代而无不可。”
“然。赵、韩、魏三卿,皆欲分晋而快之。尽与之类尔。”
这里在谈论,赵氏将士鱼贯进城,甲士、徒卒、仆役、奴婢都有,直走了半个时辰,才算走完。围观的市井儿便都散去,叹息摇头赞扬兴奋的都有。
竹青撇了招牌子,往别处去想另找些路事做,尾随跟着赵氏队伍。
赵氏队伍浩浩荡荡,有些耀武扬威的意思,在绛城内逛了又小半个时辰,才抵达赵氏宅。在这里又是一番热闹看的,等所有将士门客悉数安顿,却又是半个时辰。没一会就有赵家仆役出来张贴布告,大羊皮纸上篆字扭捏,那奴仆就在那候着专门给人读诵。布告内容就是要招力士匠人,修建赵宅之类,需自带匠具。
竹青这便有些傻眼,这自带匠具一条难住他了,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冶匠铺子那儿,铸一柄剑,再来应募。
昨晚探知的冶匠铺子在城东,竹青往那边寻去,一路上寻思,要铸新剑怕是来不及,只能在铺子里现挑,因此就要交付现钱。估计身上的镈币不足,既然是冶匠铺子,便把圜钱一并给了,当作以物换物,只是不知道够不够。竹青摸了摸身上囊袋,又想起随身的几样事物,倒是能值点钱,拿来作交换也行,甚至可以抵做客舍的租钱了,他之前也没少做这样的事。
想着时走着就没怎么选路,这时发觉前边街人头攒动,挨边上蹭过去了,才知道是韩氏宗主回城进宅。出了这条街,碰着个路人问了,才知道这韩氏宗主,也是今日才从晋阳返抵绛城,却没和赵毋恤同进西门。如此看来,那魏氏宗主想必也是今日抵绛,三家各自进城。
到了冶匠铺子,倒也有几个买客,捶打声音不断传出。竹青转了一圈,挑了一柄三尺长剑,与在店面看护的冶匠学生议价,倒是可以用圜钱给付,只是竹青搜了全身,镈币与圜钱加一起,也没够付长剑一半价格。坏就坏在他昨晚单点的那卣酒,那是个奢侈东西,一个人点着摆弄,纯粹是浪费钱。不得已,竹青挑剔了几样随身器物,拣出了两样来。
有一样是一个椭圆的玉牌儿,这是竹青才幻形时,用弃落的原形皮囊炼制本命法宝后,所剩下的无用材料,便做了这小器物放着。这牌儿竹青拿着没什么用处,上面倒是有些妖灵气萦附,凡人只是能感觉温润如水流,却看不见用不了。也就是见着这玉牌儿,能觉得它是上品。
另一样是个月牙状的吊坠儿,来历和玉牌儿一般,是竹青幻形后留下的没甚用的材料,看着也是晶莹如白玉一般。
至于其它器物,有的就是还堪点玩耍的,还有是门派里取的利是,这些个就暂时不好拿来换酒茶,等以后再说。
竹青拿了玉牌儿,给那冶匠学生看了,那学生瞧不出价值,拿去给他师尊琢磨。没一刻冶匠师亲自出来,和竹青见了礼,就说这玉牌儿太贵重,换竹青选的这铜剑倒是轻贱了,不愿意换。
☆、为营生计
竹青与冶匠师拱手劝道:“贵贱者,省乎寡盈也。吾求长铗而余璧玉,则铗贵璧贱于吾。”
冶匠师听了,摇头不肯,说:“是理,璧贵铗贱于吾,易之不等。”
竹青犯愁道:“吾少剑而资不足,如此奈何?”
冶匠师笑道:“吾有师传之器,择其一易于汝,则二者齐贵。”
听这话,竹青暗想你怎不早说,既然是师尊传下来的剑,还说和那玉牌儿一样价钱,看来是好东西。看冶匠师入内捣鼓一阵,双手举着一柄长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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