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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这样躺下了，按照那些流言，你说会不会说他们原本郎有情妾有意，却被燕家庄庄主设计逼得劳燕分飞，一个被嫁给比自己爹还老的王爷当妾，一个被迫娶了燕家庄庄主。想想燕庄主婚礼当日，观礼人中的王爷夫人落泪的模样，还有新郎官当日的复杂神情，满堂宾客都看见的，明明他们有情，却被人逼着分开。少年儿女总是痴情，如今他们各觅新欢各自有主却必然难忘旧爱，缠缠绵绵、哀哀切切……两人就在这燕家庄内，隔着的不过几百步，几面墙，苦相思难相守，这一切都是一个坏女人造成。”

“故事还挺精彩的。”燕无双轻笑道，“后续是不是就是他们想抛弃富贵荣华私奔，却被发现，然后被那个坏女人，也就是燕家庄庄主逼得跳楼，想做对死命鸳鸯？好一个情同鸳鸯抱颈死，不舍劳燕各自分。呵……”燕无双轻蔑的笑道，“我燕无双这几年风风雨雨，流言蜚语还少了吗？yin乱、狠毒、冷血、不折手段……加上个棒打鸳鸯算得了什么吗？燕无双从来不在乎成为任何人口中的坏女人。”

“你不顾及你的名声，那那个小丫头呢？”医尺素指了指昏睡着的雁儿，“她是端王的妾，早已是名花有主，别说你不知道燕家庄的那些客人里好些个身份显贵的，这些人可是和朝廷、端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端王纳妾的时候，他们可能就见过这个小丫头，何况这小丫头缺了根手臂，实在太突出。谁都知道，名门大户，一个不安于室、红杏出墙的名声，不管真假，就足够她受尽白眼、吃尽苦头。无双，你既然那么疼她，难道舍得她受委屈？”医尺素的语气又似嘲弄，又似讽刺，紧紧的逼视着燕无双，似乎要抓住燕无双脸上的任何一个细节变化。

“你想我去出面设法保住燕雁的名声？”燕无双蔑笑，“或者让她尽快离开燕家庄？”

“我以为你会有更好的见地。”医尺素笑道。“你可是我的小无双。”

“你想知道我会怎么做，那我告诉你。”燕无双一字字清楚明晰的说道，“只要她没了主，谁能说她的是非？”燕无双勾唇浅笑，“你说是吗？”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或许还有办法

医尺素盯着燕无双，微愣了片刻后闪过一丝赞赏，凑近燕无双的脸颊，几乎要将唇贴了上去，笑道，“不愧是我的小无双。你打算杀了当今皇帝的亲叔叔、朝廷百姓争相称颂的端王？”

“我没有打算……”燕无双抬手挡开医尺素，“是我已经这么做了。”

医尺素再次微愣了愣，缓缓勾起唇角，“端王不是一般人，能够如今的地位声名，能耐和手段都不会太差。以你，有多大把握？刺杀皇族，这条罪名可不轻。这件事一旦除了差错，整个燕家庄都会被牵连。”医尺素转身看向躺在地上的雁儿和关玉楼，“包括他们都要给你的举动陪葬。你真要这么做？”

“你不是自认最了解我吗？怎么现在猜不到我要做什么？”燕无双轻哼一声，忽而眉头微拧。

医尺素一手勾住燕无双的脖子，一手压向燕无双的眉心，“我说过，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不舍得拒绝你。”缓缓靠近，贴上燕无双嘴唇，片刻后分开，凝着燕无双的双眸，“无双，这次你没有把握对吗？为什么这么急？”

燕无双闭上眼，“我没有时间。”

“我一定可以治好你。”医尺素仿若明誓般保证。

燕无双微微侧脸，避开感觉到的医尺素的双眼逼视，“医尺素，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情，更加不会去相信一个根本没有保证的可能。我燕无双宁可用最后的时间完成心愿坦然去死，不需要一个虚假的如果可能，我宁可飞蛾扑火燃烧殆尽，不需要在病榻上憔悴而亡。”燕无双推开医尺素，“医尺素，我燕无双还是那样一句，我很感谢当年你给我的一切，没有你，燕无双就没有今天，任何事，燕无双都不后悔。”

“无双。”医尺素拽住燕无双的手，微微摇头，从燕无双伸手伸手抱住燕无双腰，“无双，你真的变得我已经不熟悉不认识了。一个雁儿就值得你变成这样吗？她就真的这么重要吗？为了她，你可以放弃原则，可以舍弃尊严，连命也不要？”

“燕无双有尊严和原则吗？”燕无双自嘲的笑道，“从我把自己卖给凤凰阁，当我开始学着讨好男人，随着我一次次用这个身体和学会的技能去讨好不同的人……燕无双还有尊严和原则可言吗？至于命……燕无双在八年前就该死了。”

“无双，你怎么能这样？你死了，那些依附着你的人怎么办？你忘了你那几个随从吗？从你还一无所有的时候，他们就跟着你。”医尺素侧脸贴上燕无双的后背，“无双，相信我一次，我一定会治好你。”

燕无双停顿了片刻，深吸了口气，道，“医尺素，你说我不像我自己，你现在又像你自己吗？”茫然的双眸望向前方，燕无双抬起手，“我受够了没有一点光芒的日子！对雁儿，我有自信她是爱着我的，我知道我可以，完完整整的得到她的爱和她的人，只是来不及……我争得过命，却争不过死。而你……医尺素，你都还来得及。”燕无双用力挣脱医尺素，“我和你其实是不一样的。”

医尺素有些疑惑的看着目露哀切的燕无双，微微摇头，声色俱厉道，“无双，你不可以死！别忘了，你身上的每一滴血都是我的，全部是我的心血。你别忘了我在你身上下了多少心血和精力，你是我的药人，只要我的目的没达到，我们的交易就没有完成，你就不能死。你是生意人，生意人不可以不讲信誉，这是你说的。”医尺素紧紧抓着燕无双的衣袖，似乎怕燕无双会随时消失一般。

“呵……”燕无双轻蔑的笑了一声，“医尺素，你是无心神医，可这时候，你的心在激动？你有心？无心神医果然对自己的药人动了情吗？”

医尺素愣了一下，冷哼一声，松开燕无双的衣袖，轻挑的挑眉道，“是又如何？无心神医向来我行我素，我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人也不例外。”

“这一点上，其实你并没有做到。”燕无双缓缓勾唇，“医尺素，你说过你小时候是毒华佗照顾长大的。”

医尺素不解的看向燕无双，“你怎么突然提老妖怪？我们之间的事情，最好别提他，别忘了，你是我一个人的药人。”

“医尺素，你想要的是药人吗？怎样的药人？”燕无双问完，医尺素正要开口，燕无双却又恰好的接上话，“是毒华佗那样的，我知道。毒华佗那样，不老不死。看起来很了不起的一件事，但我想问的是，如果你真的成功了又能怎样？”燕无双似是在思索，嘴角却隐含着一丝深意的浅笑，眼中晦暗，让人捉摸不清。

医尺素张口就要回答，但莫名停顿了片刻，瞅了瞅燕无双，又反复思虑，终于下定了决心道，“自然是证明我比老妖怪厉害。”

“比他厉害？”燕无双讽刺的笑着，“比他厉害又能说明什么？你要向谁证明什么？”

“当然是向老妖怪证明，我也可以……”医尺素顿住，瞥了眼燕无双，抬手示意道，“等等……”来回走着，似乎在深思。

燕无双扶着铁牢的长铁柱，“医尺素，你为什么离开天山？”

“因为天山无聊啊。”医尺素认真的回答道。

燕无双又笑，“医尺素，你是因为……”燕无双顿了顿，口一张，突然一口血呕了出来，登时脸色变得苍白，整个人如同骨头化了一般的软瘫在地，眼角、鼻孔都冒出血来……

“无双。”医尺素惊得大叫出来，慌忙蹲下扶住燕无双，怒眉道，“无双，你为什么不吃药？你就是想死是吗？”

燕无双紧闭着双眼，额头密布着汗珠，抬手抓住医尺素的肩，强撑着理智，喘了好几口气才吐出字，“毒……华佗……”

“无双！”医尺素脸色惨白的看着燕无双彻底瘫软晕倒，“无双……你真是疯子，疯子！”医尺素恨恨的盯着不远处躺着的雁儿，死死抱着燕无双，咬牙切齿道，“都是你！”说着突然抽出一把刀锋短小如儿童手指的小刀，“是你害了她！”手一挥，小刀直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