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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儿楞楞的盯着被举起的带血的刀，大小姐，你要杀我吗？雁儿害怕到了极致，白光闪落，雁儿动也不能动，“大小姐……”只余下胸口裂开的痛，却连哭叫都出不了声。真真切切的撕心裂肺的痛，随着刀光起落，眼泪绝望的滑落。大小姐……眼前渐渐黑了下去，除了喀嚓的刀刃砍着骨和肉的声音，再也没有别的。

“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再也不会了……没有人可以让我们分开。”声声幽幽的呼唤，似乎是笑似乎是哭，似乎是期许似乎是叫嚣，“燕雁，燕雁……”在耳边不散的，只有不断重复的两个字而已……

别叫了，我不要，不要听见你的声音，大小姐，求求你不要再叫我了。

“雁儿姑娘都睡了一个月了，姑爷已经差不多能杵着柺杖下床了，她还是昏迷不醒……”夏影叹了口气，“只要她不醒，我们就要在地牢里过。”

“医大夫说雁儿姑娘经脉顺畅，气血调和，只是不愿意醒来而已。”春香微微叹了口气，“雁儿姑娘还在和大小姐毒气吧，所以不想醒过来。”

“那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夏影皱着眉头，“为什么雁儿姑娘要跳楼，是被鬼上身了？”

“别胡说。”春香半带责备道，看着床上昏睡的雁儿，又不禁叹了口气，“大小姐的身子也越发不好了，虽然最近有服用医大夫和毒大夫的药，但依旧没有起色。”

“大小姐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燕家庄要怎么办？”夏影也不禁担心起来。

春香瞅了眼夏影担忧的样子，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从大小姐从皇城回来开始，就总感觉燕家庄似乎要散了一样。四奴双侍是燕家庄的代表，可现在只余下书少一人。”春香给雁儿压好被子，有些遗憾的轻叹。

“燕家庄要散了？”夏影愈加不明不白。扯扯春香的衣袖，“你说的这些才比较吓人。要是燕家庄真的散了，我们大家要去哪儿？”

春香摇头叹气道，“就是去年，雁儿姑娘来燕家庄不过几天，画意姑娘就被逐出燕家庄，没过多久，就死了，二爷为此与大小姐反目，伤了大小姐后负气出走。接着是年前，三爷和琴姑娘也突然被传来叛逃的消息，现在棋语姑娘也已经出嫁，大小姐身边只有书少还在，可大小姐又病了。大小姐向来是身体健朗的，自从那次雁儿姑娘坠崖瞎了眼睛之后，就每况愈下。如今，连医大夫和毒公子都没有办法……”春香忧心的蹙起柳眉，“燕家庄没了大小姐，还能继续下去吗？”

“听你这么说，好像从雁儿姑娘来之后，燕家庄就没再好过。”夏影瞅了瞅床上的人，“那她不就是传说中的扫把星？”

“别胡说。”春香慌忙制止，脸色微白道，“我不过随口说说而已。要是让人知道了可不得了。”

夏影瞅了瞅春香认真的神色，点了点头，“今天的话就我们知道，我不会乱说的。”

春香好一会儿才放松下来，“大小姐过会儿就要过来了，我们快点收拾一下吧。”两人很快就又忙碌起来……

不一会儿，一名身穿素白袄裙的女子扶着燕无双进门，身后随着一个小童。燕无双依旧是一身红衣，却似乎少了昔日那般夺人眼目的光彩，红衣像是暗淡了些。面颊上脂粉依旧得宜，发丝完全挽束起，丝丝缕缕都打理得精细，左右金步摇随着莲步清脆作响。但只一进屋，随着药草的苦味蔓延，似乎那光彩之人就黯淡了，一双无神的双眼好似悲伤，整个人便似有苍凉憔悴之感，犹如弱柳。

“见过大小姐、无声姑娘。”春香和夏影靠两旁站着，毕恭毕敬的模样。

燕无双没多的话，只是随着无声的牵引，被扶到床边坐下，之后也是无话。无声回头对夏影和春香微微一笑着，轻挥了挥手，一旁的小童便道，“我家夫人让你们先出去候着。”

春香和夏影原本一见无声的举动便知其意，加之小童的解释，清楚不过，“婢子告退。”也不敢再多停留半刻，微垂首脚下轻快的离去。

“燕雁，我知道你是气我，所以不醒过来。”燕无双伸手摸上雁儿的额头，一下一下的柔柔的像是抚摸着珍贵的玉石宝物。“你愿意睡就睡吧，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好好的，按照你想要的样子。以后，你再也不用看见我了。这样，你就会好了是吗？”

无声拉了拉燕无双，似乎很不愿意听到燕无双的话，而皱紧了眉头。

燕无双回拍了一下无声的手背，“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比死还可怕。”燕无双收回手后又将雁儿右手握紧双手中包住，“燕雁，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对燕南飞，我绝对不可以放手。我娘的苦和痛，双双的痛，那些无辜死去的人的痛，他们没办法讨回，就由我来。”燕无双放下雁儿的手，压好被子，“你好好睡，我不多打搅你。”

“少爷，你小心些。”略有稚气的少年的声音突然传来。

燕无双微微愕了一下，扶着无声的手站起身，同时帘子被掀开，面容稍有憔悴的关玉楼一边拄着柺杖，一边手被芷舟小心的扶着走了进来。

“玉楼。”燕无双微微笑了笑，面向关玉楼来的方向，神色温柔，“你身子还不方便，就应该多休息，不要这么累着自己。早知你要来，就和你一起。”

“哼！”芷舟没好气的蔑视着燕无双，虽然明显有怒气和怨憎，但碍着自家主子，也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关玉楼松开芷舟，稍远的地方便立住，就静静的望着燕无双好一会儿，眉头轻拧，双眸中有些许幽深的情绪，似有许多话要说，却出不了口。

无声松开燕无双，拉起燕无双的手比划了一阵子，燕无双点了点头，“好吧，你先出去走走吧，我和玉楼单独淡淡。”

无声略一点头，带着小童轻步离去，芷舟横在关玉楼面前，有些戒备的盯着燕无双，俨然是护主的意思。

“芷舟，你也先出去吧。”关玉楼伸手微微拉开芷舟，“我和无双有些事情要单独谈谈，不希望有人打搅。”

“可是少爷……”芷舟狠皱起眉，猛一摇头道，“不知道她又要打什么主意？少爷，她才差点害死你。这次，我不会让你再被这个女人骗了，我陪着你。”

“芷舟！”关玉楼语气沉重了些，命令道，“出去。”

芷舟震了一下，握紧手，执拗了片刻，最终害死垂下头，“是，少爷。那……你要是有事就叫，我就在外面。”

关玉楼不再多说话，芷舟瞪了一眼燕无双警告，这才离去。

“玉楼，你在哪里？”燕无双摸着桌子往前走。

“别动！”关玉楼道，略迟疑了一下，“我过去就好。”说着拄着拐杖前行。

“好！”燕无双伸出双手，静静的等，听着脚步声和柺杖撞击地面的声音靠近，接着感觉手别握住，嘴唇微微勾起，笑道，“玉楼。”

关玉楼盯着燕无双的脸，目光微眯，深邃的情绪在眼中沉淀，最后缓缓的抬起一只手，贴上燕无双的脸颊，“你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