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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尺素愣了很久，一把捧住男人的脸，盯着眉间那一粒朱砂痣，瞪大了眼睛，几乎要瞪得冒出眼珠子来，“你……你真的是老……妖怪？”

“师祖，你的药。”毒安生端了药跑进来，凑到毒华佗眼前。

毒华佗抬起颤抖的手，医尺素一把打开，“老妖怪，你别这么要死不活的！别装模作样吓人。”

“师姑，师祖真的病得很重啊！”毒安生谨慎的提醒道，“先让师祖吃药吧。啊！”

医尺素瞅着毒华佗气喘吁吁，浑身热汗的模样，眉头不禁的蹙起，面露忧色，“老妖怪，你怎么突然变大了？还变成这幅模样？前两天也只是精神不济，怎么……”

“师姑，这个稍后再问，先让师祖吃药啊！”毒安生急道。

医尺素瞅了瞅药碗，呐呐不解般道，“他几十年来从不吃药的！”一面说一面却还是从毒安生手上接过了药碗，奉到毒华佗眼前，一脸不甘愿道，“先吃药！要死不活的还真不像你。”

毒华佗瞥了眼医尺素，也没说话，单手托着碗，将药汤一口饮尽。

医尺素再将空药碗递给毒安生，“拿出去！”

“好！”毒安生连连点头，脚下丝毫不敢怠慢停歇的出了门。

燕无双也跟着转身离开，出门又迎上进门的毒安生，毒安生见燕无双就要离开，奇怪道，“燕姑娘这就走了吗？”

“有医尺素照看着，我留下来也是碍事。”燕无双瞥了眼毒安生，“门主如果没事，也不要打搅他们了吧。”

毒安生微微顿了一下，连连点头，“燕姑娘说的是！师祖也不喜欢人打搅，我还是不去了！”说完也跟着燕无双往外走，“燕姑娘，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这么多年了，也差不多了。”燕无双浅笑，“多谢门主关心。”

“燕姑娘在天山这些年，并未见和家人联系，也未见有人来探望。”毒安生略试探了一下，这才问，“请恕安生冒昧，燕姑娘没有家人吗？”

燕无双沉默了半晌，微笑道“有。我现在的身子也复原得差不多了，所以原本就打算请辞。现在，正好和门主商量一下。”

“你就要走了？”毒安生脸上略有担忧，“可我记得，你的病并没有痊愈，暂时还没有办法治愈。不过，以师祖的能力，一定……”

“这些我自然都是知道的。”燕无双打算毒安生的话，轻颔首，面上一派淡然，“只是，我有些事，已经耽误不得了。我现在的身子，能吃能睡，就足够了。”

“燕姑娘一定要离开吗？”毒安生虐有失落的模样，“师姑和师祖都知道吗？”

“我还没告诉他们，但是门主这边知会一声，有机会也会和他们提说了。”燕无双看了眼毒安生，“门主对燕无双的收留之恩，日后若有机会，燕无双一定涌泉相报。”

“燕姑娘客气了。这天山少有来客，你能来我是很高兴的。师姑这一趟回来，也让天山热闹不收！燕姑娘要走，我也不便强留，但以后，若是燕姑娘得闲，不妨常来看看。”毒安生面上温煦如风，与天山常年的寒冻有这截然的对比。

燕无双点了点头，“多谢门主。”

余下好几日，燕无双都鲜少见到医尺素，只有每次送药时候的来去匆匆，直到第三天，燕无双已经准备妥当下山，医尺素才突然冲进门。

“无双，你要走了？”医尺素大吼大叫道，“你根本还没痊愈，你要去哪儿？”

燕无双看着有些憔悴焦虑的医尺素，温柔笑道，“你现在还有闲心来管我吗？毒华佗怎么样了？看起来并不那么简单的病。”

“半死不活的。”医尺素直摇头，面色越发凝重，“老妖怪怎么会突然变大，还突然病得半死不活。”医尺素显然很着急也无措。

燕无双按住医尺素的手，“其实从一开始，你就错了。你根本不该带我回来给他医治。”

“什么意思？”医尺素颇有些急躁不安，“无双，这时候了，就别跟我绕圈子了。”

“你说过，我吃的药并无任何特别，可是我的病却似乎真的好起来了。”燕无双与医尺素目光相对，“每天，毒华佗都会为我诊脉一次，之后抓药，由你亲自熬药，熬完药后却并不是马上端来给我，而是要交给毒华佗，毒华佗没有说原因，药在他手上过一遍，最后却还是会交给你端来给我。我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想了又想，都没有懂，为什么毒华佗要看一遍熬好的药？他是怀疑天山有人要害我，还是说不相信你或者自己抓的药？原本只是一副普通的调理滋补的药，为什么能让我一天天好起来？所有步骤都没有疑问，除了药熬好后。如果之前的说法都不成立，或者……毒华佗每次要转手一次药，只是因为他要在药里加些什么别的东西。”燕无双微微点头，提醒医尺素道，“你想得明白吗？”

“每次熬好的药交给他，他都会让我出去等。”医尺素瞅着燕无双似乎明了的眼神，“等过会儿，她就叫我端走……”医尺素陷入沉思，“他做了什么手脚？他是怕我学走他的医术，所以留了一手不让我知道？这个老妖怪！”医尺素咒骂道，“我还稀罕他的那点小伎俩？”说着看了眼燕无双，又骂道，“既然那么厉害，怎么没有将无双完全治好？！老妖怪还不是不行！”

燕无双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出声打断医尺素极可能停不下来的叫骂，“医尺素，你难道一点不想知道他这一点点点石成金的手段是什么？”

“你要让我去逼问吗？”医尺素依旧气鼓鼓的模样，不屑道，“老娘不稀罕！”

燕无双眉头再次紧蹙，按着太阳穴的手越发用力，“医尺素，你发没发觉，你回天山后，脾气越来越差？是为了什么？”

“不都是为了老妖怪？老是给我罪受！”医尺素气哼哼道，“在这天山呆九年，我都老了二十岁。死老妖怪，我要是被气死，变成鬼都不放过他！”

燕无双长叹了口气，忽而笑道，“医尺素，你一直就想在毒华佗面前争一口气，你想赢他，至少要知道他的底吧。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医尺素瞅瞅燕无双，似乎也觉得燕无双说得有理，苦恼道，“可别小看了老妖怪！他要是不想说，就算逼死，也没办法！就算用毒……”

医尺素正说毒药，燕无双就拿出一个玉瓶，递到医尺素眼前，道，“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