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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意思嘛？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说话老胡都听不懂，他那个意思……难道我们猜错了？不能吧……”

想了一会儿，没个头绪，胡曳副将就秉承他一贯的没心没肺，将想不通的事情统统抛到脑后，回头去接着练他的兵去了。

得了吧，都是比我聪明的人，有什么问题也总能解决好的。俺老胡还是专心致志地练兵，这大战可是快来了，这一次一定要一雪前耻！

没有杨曲浓的日子，似乎比原来过得要快一些，每天就是天不亮起床，到军营，一直到很晚了才回到将军府，简单洗漱一下上床睡觉，再睁眼便又是新的一天……真的有新的一天吗？其实每天都是一样的吧。

不管怎么说，那个众人心中又期盼又有些不希望太快到来的日子总算还是来了。

秋日的天空高得遥不可及，两方浩大的阵仗往这无垠的天空下、无际的草原上一放，顿时显得渺小了。

“欧阳应歧，我们又见面了。”纳速敕策马在前，高声同欧阳应歧打招呼。“三年前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们还将在这里，一决胜负！相信这一天，你也很期待吧。“

“纳速敕，废话不要那么多，今天，我们做个了断。”

“哈哈哈，好！既然你不爱听废话，那么我们直奔主题。不过在这之前，你恐怕还要见一个人！”

纳速敕不怀好意地目光穿越两军之间的距离，刺在欧阳应歧脸上，他的心突然漏跳了两拍。

在他紧紧盯着的目光中，雕族军队前排挪动了几下，一个手脚都带着镣铐的人被推搡着走了出来。

还是他离开那天的粉色深衫，却已看不出原样，上面布满了交错纵横的伤疤，有刀疤也有鞭疤，甚至在欧阳应歧看不清的地方，还隐藏着被烙铁烫过的痕迹。血色完全浸染了衣裳，其实他还在流着鲜血，因为走动和粗暴地推搡动作，让很多伤口挣裂重新流出血液，深褐色的、鲜红色，蔓延在他的全身，交汇成一种诡异的色调，触目惊心……

煌国军队这里一阵轻微的骚动，他们都认出来了那是谁。

胡曳难以执行地捂着嘴，沙哑着嗓子说道：“那……那是小杨？”

征战这么多年，残肢断臂、鲜血飞溅的景象不知见过了多少，但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被虐待至斯，是他们第一次遇到。难以想象，那个人还可以站立，还可以自己走上来，看看他身上淌着的血液……他已流了多少血？他的体内还有多少血可以流？！

不管身边的人喧哗什么，欧阳应歧只是沉默，他还记得那人总喜欢放下头发，让满头青丝肆意飞扬，一如他的人，那么张扬。可是现在，在草原狂劲的风中，那人的头发服帖地下垂，说不出的沉重与突兀，他知道，那不是汗水，是为血所累。像是遨游九天的雄鹰，被人砍了利爪，锯了尖喙，剪了翅膀……

纳速敕很乐于看到煌国将领们的表现，他留着杨曲浓，就是用来让他们自乱阵脚的，甚至他故意纵容手下虐待杨曲浓，都是为了激怒欧阳应歧，让他失了方寸，那么欧阳应歧呢？他是否真的会如纳速敕的愿？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欧阳应歧，等着他去做个决定，欧阳应歧知道。可他只看着一个人，满眼只有那人注视着自己的模样。

早就该想到这些的不是吗？你其实早有准备吧？不然你为什么那么镇定，好像被人折磨得遍体鳞伤地赐参业娜瞬皇悄阋谎？赡阆衷谡庋⒆盼矣质俏裁茨兀磕阍诘任揖饶懵穑康任夷米约旱囊磺腥セ荒悖磕愕比徊换嵴庋觯赡愕降滓裁茨兀钋ǎ

欧阳应歧不会爱，但他万分明白杨曲浓对他的爱。真正的爱，应该会心甘情愿牺牲自己的一切来满足爱人的吧？一切，当然也可以包括生命。

杨曲浓，我知道，你爱我！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欧阳应歧引弓搭箭，直接射了出去。他甚至不需要瞄准，他已盯着那人够久了。

箭很快，刹那间迸落的血花盛放般艳烈。难以想象，他这样残破的身体再受了一箭后还可以挺立。纳速敕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他没有想到欧阳应歧如此决绝，也想不到，杨曲浓的倔强。

杨曲浓瞪大了眼，看着那把箭不断放大，没入自己的身体，再穿透。可他还是固执地站直了身子，直直地盯着那人。贪婪般地盯着那人的脸，那人的眼。好似要第一次好好认清欧阳应歧一般。直到身体再也无力支撑不断上涌的疲惫，他在众目睽睽下缓缓倒地。

这似乎是个信号，在这风华绝代的人倒地的一瞬，寂静被打破。爆发的怒吼声染红了天色，一直僵持的两方大军来不及等双方将领的命令就向对方杀去。他们的呐喊撕裂了风，像要挣脱命运，在这生命的最后一曲葬歌里，将那人再也无法吐露的满腔不甘与爱恨都宣泄干净。

杨曲浓当然爱欧阳应歧，在他知道自己将成为威胁欧阳应歧的筹码时，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所以他盯着欧阳应歧并不是为了求救。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那焦灼的目光好似要剖开欧阳应歧的躯体，探到那最深处的灵魂。他最终找到了什么？

欧阳应歧不会懂，杨曲浓只是想要他的一眼心疼。只要在看到他这样被人七零八落地架出来时，欧阳应歧的眼中能流露出一丝心疼……哪怕是歉疚也好。那么他立刻就可以合眼了。

战争最终还是煌国赢了，欧阳应歧苦心经营三年的付出没有白费，这一支脱胎换骨，完全为草原而生的军队，较之刘荆当年的巅峰时刻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刘老生前的最后一个心愿，总算是由欧阳应歧替他完成了。经此一役，雕族元气大伤，至少三十年里再难成气候。

纳速敕悲凉地看着自己的军队难以挽回的溃不成军，心中哀叹。十年准备，功亏一篑。

回头最后看一次那个英气勃发、策马飞奔而来的年轻将军，纳速敕攥紧了手中的缰绳，也许早在开战前，他的心中就已失了底气，不然骄傲如他，应该也做不出利用杨曲浓来威胁欧阳应歧的事情。只是到了此刻，一切都已成定局，他最终当不了那个改变族人命运的神话。

他所有的骄傲，遇上欧阳应歧，就如今日的战场一般，被摧毁了……

彻底赶走了雕族，煌国士兵们都欢呼起来，唯独欧阳应歧这里，寂静无声。胡曳眼色复杂地看着欧阳应歧走到那倒地不起的人身旁，步履沉稳，脸色莫测。那种情况下，欧阳应歧当然不能拿数万将士的生命做赌注，他不能说欧阳应歧是错，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堵得慌。

胡曳怎么想他，身边的人怎么想他，欧阳应歧都不在乎，他蹲□专注地看着杨曲浓。

杨曲浓的眼依然睁得很大。曾经清澈如泉、也曾经烟雾迷蒙的眼中干净地映出蔚蓝无云的天空。即使已经失去了神彩，这也是双美丽的眼睛。只是这一次，那眼中再没了欧阳应歧的身影。曾经满眼都填满了他的人此刻躺在这里，了无生气。让欧阳应歧突然没来由的一阵惊慌，自己是不是丢了什么……

杨曲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终于赶完了……两万一……要了老命了。这次惨就惨在，因为站短出了些意外，周五放榜，闲人周天晚上才知道，然后……然后这几天头发都快揪光了啊嘤嘤嘤！人生第一次在没有存稿的情况下日更，白天又写不出来，都要到了晚上去熬，可能这几天晚上实在太晚睡了，搞得消化不良，今天中午吃的就很少，下午坐车竟然吐了，晚上再吐一次……欲哭无泪了好吗……拼了老命赶出四千，当看到字数统计够了的时候……松了一口气的幸福心情啊！o(>﹏<)o这周算是全文的高潮……吧……其实写起来该算是开坑以来心情最不平静的一次，昨天写欧阳的心情，差点写哭了，不知道看文的亲们什么感受，但是陪着杨杨和欧阳走到今天，我是真的为他们付出了感情，谢谢所有来看文的亲，也正是有了你们的支持，才让闲人有了更多决心。PS：最后弱弱地

☆、38 他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