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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你相信会有两个人一生一世都温暖对方,不离不弃吗可是,我不信呢.

那一年,寂静的小院因为两个几乎同时降生的女婴而平添了许多生气,满脸喜悦的母亲怀抱女儿,脸上是无尽的喜悦和宠溺,两个小小的女婴忽然一起笑了,众人都是又惊又喜,或许从这个时候开始,两个女孩的故事就已经开始了.

两个女孩,一个叫莫北,一个叫路南.

1999年冬.

天空下着毛茸茸的雪花,5岁的小北牵着小南的手,两个人一起小心翼翼的走在雪地上,小北把手贴在小南脸上,说,小南的脸红得像苹果一样呢,万一冻坏了,就不漂亮了哦.小南笑得很开心,小北会一直这样温暖我吗会的,要一辈子的.

可是那时候真幼稚,不是吗是谁说的童言无忌,或许就是中了这种毒,才会说出那么不负责任的话.一世温暖,我能做到吗

那个时候,每天都是和小南一起度过的,家里回来很多客人,跟爸爸妈妈一起谈一些听不懂的话,大家都笑得很开心,可是我却只是躲在房间里,外面满溢的烟味刺激的我连眼泪都是辛辣的.稍大一些的时候,就可以习惯那些东西了,有时候会在父母的安排下跟那些人打招呼,不知不觉的,竟然也可以自己应付一点了.只是,就算我可以改变,依然不是那个世界的人,就算我已经清楚的知道那是社会.

生活真的越来越不在我掌控中了,我只能紧紧的依偎着小南,可是我们外面的世界却一息不止的变化着.那天我在房间写功课,外面依然是烟雾缭绕,虽然父母已经不会在家里谈生意了,但一些较好的朋友还是经常过来,写了一会,端起水杯准备去接一杯水.走出房间的时候,不经意听到一句话,最近新加坡那边好像有市场了,一起过去看看吧……

我并不在意,不过是出差吧.

可是一个星期以后,家里出现一个慈眉善目的女人,她说,你就是小北吧,叫我刘姨就行了,是你父母叫我来照顾你的,他们出国了,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呢.我点点头,并不觉得很意外.那时候已经五年级了,遇事也不会显得很紧张了,只是毕竟还是小孩子.

雷雨的晚上,刘姨已经回家了,我被一声炸雷惊醒,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的黑白交错,泪流满面.半夜的时候敲开了小南家的门,小南妈妈看见我被淋成落汤鸡的样子,吃了一惊,叫我去洗澡,小南也醒了,拿她的衣服给我穿,那天晚上我抱着她软软的身体睡得很深,只不过第二天我们都感冒了,她是被我传染的.

中学毕业考,我们考上了理想的学校,并且被分到了同班,我们都很开心,到学校报到那天,我像5岁那年一样,紧紧牵着小南的手,只是我的手已经没有那年冬天的时候那么暖了.

我们穿着一样的校服,是天蓝色的百褶连衣裙,跟别校的都不一样.小南越来越漂亮,穿着这件衣服,看上去就像小公主一样,我牵着她一路都是追逐的目光,小南只是紧紧粘着我,根本没有注意别人.教我们的老师也大都是刚刚进校的大学生,很快跟我们打成了一片,只不过中学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以前我跟小南都被保护的很好,近似于是被装在玻璃盒子里长大的,而现在像是把整个世界都一下推到了我们面前,我们手忙脚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似乎在这个陌生而必须熟悉的地方,我们都只剩下了自己.

座位并不是自由安排的,班主任安排一男一女坐,虽然跟小南是前后座,可是这样照顾她不是很方便了,我有点抱怨的看了邻桌男生一眼,男生转过头,对我轻轻的笑了,说,我叫李率,希望以后我们和平相处哦,我可不希望看见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我笑笑,这个男生还蛮有意思的.小南的同桌是个戴着眼镜的男生,可是脾气却不是很好,有点毛毛躁躁的.

课间的时候,我跟小南坐在一起,研究着班上女生讨论的很火的飞轮海,我们都很希望可以尽快融入集体,我指着炎亚纶,说,小南,你不觉得这个男生笑容里有阳光的样子吗小南害羞的指指吴尊,我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男生呢,我觉得他应该会很温柔吧.我看着脸红的小南,笑得肚子痛.只是乐极生悲这个词是怎么写的,小南的同桌回来了,看见我坐在他位子上笑的像是快登极乐世界了一样,当下就生气了,走过来指着我说,你快走开.我好不容易止住笑,被他一喝,就傻了,他看我没反应,就过来直接把我从座位上揪了出去,我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他连看也不看,径自就坐下了.我气不过,站起来去打他,他一躲,眼睛甩到地上,我被他一推.一脚就踩碎了眼镜,其实他近视并不厉害,没有眼镜一样能看得清,可是我的无心之举却彻底激怒了他.我看见他一步步走过来,心里开始害怕,忽然听见一个声音.齐宇,老师叫你去办公室.我转过头,是李率.临上课的时候,我看见齐宇气冲冲的回来了,不禁偷笑.李率正襟危坐,像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不过齐宇看他的眼神已经可以射出刀子了.

放学的时候,小南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看看她眉头深锁的样子,拿出一个小镜子往前一递,说了一句,哎,我们家的小美女变成老巫婆了,怎么办呀小南立刻不皱眉头了,转过头送了我一个大号的卫生眼,忧心忡忡的说,齐宇脾气这么糟,才第一天就跟人打架,以后要是他在欺负你那可怎么办啊我一脸不屑,来就来,who怕who啊!小南看我这副样子不禁笑了,话锋一转,说,不过今天真是要谢谢李率了,我的脸小小的抽搐了一下,跟他有什么关系吗!小南盯我几秒,终于受不了的笑了出来.

于是在某个风和日丽,阳光温暖,的日子,我拿着一份精美包装的巧克力,想着刚刚小南紧张的叮嘱,及其无语的走向了我的现任同桌.

那个,额,李…..李率,那个….昨天谢谢你,这个….谢谢你.牙一咬,脚一跺,手伸出去,我似乎诡异的听到了小南的一声幽幽叹息,但是显然某人并不领情,手一推,无功不受禄,这个礼物我不收.当下我就傻了.终于小南再也看不下去了,跑出来把石化中的我拉走了.某棵树下,我坐在树下,目光闪烁的看着手里的巧克力,感觉内心一阵翻腾,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小南坐在我身边无奈的看着我,说,小北,似乎你小了好多的样子,以前向姐姐一样照顾我的小北似乎已经不复存在了.我像是没听见的样子,把最后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满足的舔舔嘴角,小南,快上课了哦.我拉起小南的手,在操场上飞驰起来.

其实你不知道我到底与多想依靠你,如果可以,要永远被你保护.

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人已经不少了,我坐在位子上发呆,忽然听见齐宇的嘲笑声,说着什么巧克力,李率转过头看看我,也笑了,小南伸过手来扶住我的脸帮我把嘴角的巧克力擦干净,一瞬间我有些失神,很久以前,妈妈也这样做过.其他的人都像是呆住了,李率默不作声的转过头去继续看书,我回过神来,扬起嘴角,用腻死人的甜音说,小南,就知道你最好了.

我发现了一个吃午饭的好地方,那天吃巧克力的大树下是一片很干净,很漂亮的草地,并不大,从教师我的位子向外看,距离很近.树已经很老了,枝干很粗壮,足够支撑两个女生的重量,我和小南开始学爬树,学了很久还是爬不上那么高,只好坐在树荫里仰头看阳光透过枝叶的细碎,指缝间记载了无数韶华,不久的一天我就发现我的目的地已经被人抢占了.喜欢穿着白衬衣的李率悠然的坐在树上,我牵着小南,走过去,大叫一声啊!不出所料,李率受到惊吓,一个重心不稳就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我藏着人面兽心的阴谋,赶快跑过去问,李率,怎么是你怎么从树上摔下来了受伤没小南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站在一边没反应,李率好脾气的昂起头冲我笑,是啊,听见你亲切的呼唤,我再不下来怎么行我立刻羞愧.

随后的几天,李率一直没有再在那儿出现,而是跟我们一起坐在树下安静的吃冰激凌.当然是他买的然后被我抢来的.虽然他的脚受伤了,可是他竟然什么都没有说,小南问他可不可以教我们爬树,他也同意了,只是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我死命的盯着他的伤腿,悔不当初,李率,这只狡猾的fox!可是似乎心里有一丝雀跃呢.

当小南已经熟练的学会爬树,可以跟李率一起坐在树干上看风景的时候,我还幽怨的在树下看着他们变得浓重了的影子,爬树的信念渐渐倒塌下去,虽然这段时间对李率有所改观,却还是嘴硬的背地里叫他fox.隐隐的闻见一股酸酸的味道,他抢了小南的时间呢.反倒是不跟齐宇吵架了,面对他的挑衅也会选择沉默了,而且喜欢在头上戴一顶棒球帽遮住脸,头发渐渐长长了,垂下来也会遮住脸了,可是已经形成了习惯,似乎帽子成了摆脱不掉的东西.刘姨说我变得有些忧郁的感觉,我苦笑一下,说,可能最近悲剧小说看多了吧.刘姨宠溺的拍拍我的头,小女孩不要老看那些东西.

转眼就到了10月末,已经换上了秋装,我从小就很怕冷,小南说我小时候其实手很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么怕冷,冬天第一个穿上羽绒服的肯定是我,每次冬天走在街上看见女生穿裙子都会不由自主的发抖,我哪有那么夸张啊.趁着最后的机会,我拉小南去游泳,最近在一起的时间变少了,心里不平衡了.

下水的时候,还是被微凉的温度冷到,小南在水里皱着眉头看我,真的那么凉就不要下来了.我不服气的嘟嘴,最后一次机会了.真的是最后一次机会.

渐渐适应了以后,感觉暖了一些,游的远了一点,游泳池里渐渐人少了一些,小南似乎在等谁,一直没怎么游.忽然觉得有点累了,于是向岸边游去,眼前开始变暗,呼吸的节奏似乎不够需要了.

好冷,这里是哪里,一片黑暗,似乎是在一片冰冷的浅池里,感觉有水声,身体内部一阵阵涌来的冰冷和难受.像是忽然下起了雪,对了那年冬天,也下着那么大的雪,小南站在雪地里,给我看被针扎的青紫的手,我心疼的握着她的手,说小南,以后你打针我一定陪着你,有我陪着,你就不那么害怕,打针也没有那么疼了.我真的去了,只是独自溜出家门,最后却迷路在大街上,晚上的时候,前一天的雪还没有化,又落了一场雪,靠在墙角睡着的我,浑身落满了雪天亮的时候才被人发现,送到了医院,进了急救室,妈妈来接我的时候,两个眼睛哭得红红的,可是我一直都没有醒,当时我的嘴唇乌紫,心跳极弱,小南知道以后,整整抱着我3天3夜,我才睁开了眼睛,当时医生也说我是一个生命的奇迹,但是从那以后,就一直很怕冷.可是同样冰冷的现在,为什么从前的人却不能像从前那样温暖我了呢

意识渐渐清醒,小南眼睛红肿的坐在床边,我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可是自己竟然又不会说话了.当然我也不知道救我的是小南那天一直等待的李率.

医生说我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所以语言神经拒绝工作了,多么好笑,我听说过拒绝行走的,变植物人的,可是自己怎么偏偏就不会说话了呢小南静静抱着我,一如那个暴风雨的夜,她说,小北,不管你想不想我都不会放弃希望的,我一定要你重新开口.她的语气那么温柔,以至于我以为我还是7年前那个我,她也是7年前那个他,只是她变成了保护我的姐姐.记忆开始模糊,或许我从来都是被守护的那个呢,我静静的这样想了.

恢复成两人一起,小南不再理其他人,而且几乎是跟我寸步不离了,从小就挤一个摇篮的默契,她只需要看我一眼就可以知道我的意思,我们之间,或许本来就不需要什么语言.可是那天,她陪我坐在树荫里的时候,却露出了一脸寂寞的表情,她没有看着我的眼睛,却轻轻的说了一句,小北,我想你的歌声了.那一刻,我有声音复生的的感觉,可是我没有说话,有一处微小的神经不断的提醒我,小北,不要,说出来的话,小南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了,所以不要说出来.我没有等他的所以,就已经作出决定,我承认,我从来都是依赖小南而活着的.

课间的时候,小南出去买下节课要用的画纸,我困倦的倒在桌子上,一动也不想动,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阳光打在我身上,浅浅的笑映在脸上,我轻轻的说,小南.

小南回来的时候满头大汗,她极其认真地看着我,说,小北,你听我说,刚才我从超市回来的时候,忽然感觉你开口叫了我的名字,告诉我,是真的吗我不语,小南的脸黯淡下去,或许只是幻觉吧,是我太想你能说话了.那不是幻觉,齐宇的声音格外清晰,他一脸正经的看着我,我听见莫北说话了,他说小南,声音很轻,可是足够我听得清清楚楚.我冷静的看着他,我就是不开口,你又能怎么证明.小南的样子很失望,我把她的头拉近胸口,轻轻拍打着.感觉胸口前的衣服湿了.

或许我的失语很快就会好了.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我牵着小南的手,身上已经穿上了白色的毛衣,树上的叶子一片片落下来,暖暖的阳光照得我很困倦,枕在小南的肩上我很快就睡着了,梦境里感觉有人坐在了我身边,用手轻轻拂我的发,说,小北,你要坚强一点.然后我就醒了,可是我没有睁开眼睛,我感觉身边的小南不见了,可是没有太慌乱,先感觉到的是自己又陷入了一个更深的梦境,我好像很难醒来,听

见李率的声音很近,他似乎和小南一起坐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低低的说着什么.李率,你不能等待下去了吗

我坐起来,轻轻的叫,小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