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票小姐看了她们几秒钟,扯了两张票递出来。“一般只要态度稍微诚恳一点,肯定就给放进去了。”止钏边走边对薛意儿说,“反正这地方又不是军机处。”
“好凉快。”薛意儿走进去第一句话,“这儿怎么都没人的。”
门口的保安把门票撕去一小半,再还给她们。晏止钏走到大厅正中的一个玻璃柜前,指着说,“这就是五缙。山很多。我们现在在这儿,市博物馆。呃,离市区有点远啊。”
薛意儿已经上了二楼,晏止钏连忙踩着楼梯噔噔噔噔跑了上去。博物馆空旷,又没人,她的脚步声听起来特别重,还有点回音。两人走进一个展览室,是介绍五缙人文历史的。晏止钏对画像和进士谱没什么兴趣,对着玻璃柜里一组雕塑看得出神,“喂,你看这只狗做得好逼真。”
“为什么这儿要摆一只狗。”薛意儿看着那个宽袍大袖的白胡子老头彩塑说。
“大概这人生前爱养狗吧。”晏止钏又转到别的地方去了。左边墙上一张五世同堂的合影,往前走是五缙景点照。“没意思,我们去其它馆吧。地图上说有古董玉器名人字画哎。”
“有空调就是好,刚才在竹筏上太晒了。”
薛意儿走到出口处,还特意在风口下停了会儿。止钏笑她,“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很厉害吗?一看你这白的,就知道基本上不晒太阳。”
“我就不喜欢热的地方。”
两人转到另一个馆里,兴趣被提起来了。水晶耳环,玉簪子,各种古代器具。“我喜欢这对镇纸。”晏止钏说,“我都是拿铁条压的,寒碜呀。”
“你在家还写字呢?”薛意儿说,“挺有兴致。”
“随便写写呗。心静不下来的时候,拿一本书抄上几页,才性定神凝,不去东想西想了。”晏止钏又看上一件象牙手板,“这颜色多漂亮。”
“我们进来到现在,好像一个人都没看到嘛。”薛意儿说。止钏回答,“门口不是坐着个保安嘛。”
“我是说游客,只我们两个,其它都是工作人员了。”薛意儿抓着她手臂说,“这空调是不是太足了点。”
“这不人家知道你怕热吗,把空调给你打到十八度了,多好——不过真的有点冷啊。这博物馆够亏的,整天没人来还要开着空调。在这儿上班倒挺舒服的。”
晏止钏方才从江里爬上来,衣服被太阳晒干了一半,到博物馆时就只剩一点潮气了。此时水分蒸发带走热量,她打了个寒战。同样是从水里出来的薛意儿衣服上却一点水迹都没有。养灵蛇取内丹,奉古璧招魂魄,入水不濡,取液成珠,她想,此女修为非常,说不定已经炼成人仙,离地仙亦止一步之遥了。
二人逛遍整个博物馆,寻思该吃中饭了,就走下楼梯,迎面看见一排展览馆,“咦,原来一楼也有,我以为只有二楼才有呢。我们要不要再逛一下?”
晏止钏肚子有点饿,摸了下说那就再逛会儿吧,这个地方不会来第二次了。她走进去,没两步看见一幅对联,不禁挠挠耳朵,“这个我怎么好像在楼上看见过了。”
薛意儿抬头一看,字是草书,只认出明月两字。“见过吗?我刚才没看见啊。”
“你走马观花能看见什么。”晏止钏继续往里面走,看着看着叫了起来,“真的,这家博物馆太过分了,楼上楼下怎么摆一样的藏品呀。”
“好像,好像是有点眼熟。”薛意儿半信半疑。止钏转念一想,拉着她走到另一个展览馆,进门左手边第一个展品,是件菜绿茶盅。“这个我记得很牢,刚才我看了好久,觉得它很漂亮,我不会弄错的。”止钏坚决地说。茶盅绿色的盖子在灯光下像块翡翠,隐隐透出光来。
“我们再去楼上看看!”
她要往楼上跑,到了楼梯口一看傻眼了。只有往下的楼梯,并没有往上的。薛意儿轻轻嘶了一口气,挽住她的胳膊,“我们去楼下看看。”
“可,可是我们从二楼走下来的,这就是一楼了呀。难道下面是地下室?”
“先去看看。”
两人踩着楼梯往下走。博物馆楼梯是木制的,踩着会发出又空又重的“噔噔”声。楼下静悄悄的,只有一个保安在展览馆外边站着,手背在身后。止钏走进展览馆,看到的依然是那幅对联,顿时无话可说。薛意儿走到楼道上窗外看,发现这层楼应该是二楼。一棵樟树的树顶正和她视线平行。正是下午一两点钟,太阳热辣,外面的世界白灿灿的,好像融化的银子。
晏止钏抓着她的手,害怕地说,“小意,这儿怎么了?”
“有一点问题。”薛意儿故作轻松,她不想让晏止钏太紧张,可惜已经看到楼道尽头出现了一只狗,“嗯,有点麻烦……”
她拉着晏止钏跑进最近的展馆,把两扇门砰地合上,接着就听见狗叫的声音。
“这晦气啊,逛个博物馆都能碰上邪门事儿。”薛意儿叫苦不迭,看见门后一个拖把靠墙放着,就拿过来握在手里。门砰砰砰地响,似乎是有人在撞门。
“为什么楼上楼下都一样啊?”晏止钏双手抵着门问她。薛意儿简直不想跟她解释,这么简单的问题,“不是楼上楼下一样,而是我们一直就在二楼打转转,走来走去都是同一个地方!”
“哎呀,那不是鬼打墙了么?”
“差不多。”薛意儿问止钏,“你身上有没有带金砖?”
晏止钏叫了起来,“谁出门带那种东西!”
“你顶着门,我去看看里面有没有。”薛意儿把拖把交给止钏,让她靠在门上。她跑来跑去转了一圈,回来说,这么个展馆居然一件金器都没有,太不象话了。门外狗叫声声,止钏心乱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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