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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昌宗转头去看他，发现他正闭着眼睛装睡，听那喘息声就知道他根本没睡着。

张昌宗笑了，说：“不反驳就是同意了。”

崔湜继续装睡。

窗外月光明亮，即使是闭着眼睛，崔湜也能感觉到满室银辉。

今晚的月色，竟是这么美……

不过，为什么到最后，又发展到这一步了？

上午，崔湜曾离开房间跟老鸨要了一坛上好的新丰酒，让她帮忙准备了几个小菜。

为什么不逃跑？

当时，他提着那坛酒，看了一眼柔馆的大门。几番犹豫，终于一咬牙，心想：管他呢，一会儿多喝些酒，明天就都忘了。

难道几天前我也是这么想着，然后就投入了那个男人的怀抱？不，不会的，几天前的我，肯定比今天有定力。

这样想着，崔湜迈开步子，开始往房间走。但刚走了几步，他又停下了。

他摇摇头，对自己说：不行，我不能再回那个房间去了，一旦回去，我就会变成一个道德败坏的人，一个屈从于身体私欲的人，一个上对不起圣贤高堂，下对不起子孙后代的寡廉鲜耻、沉溺男色的人。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柔馆的正门。那门大开着，没有人阻止他离开。

门外的树上，正拴着几匹马。一般较偏僻的酒馆，都提供马匹让客人租借。

崔湜拎着酒坛，看着门口，犹豫不决。

大约纠结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他终于还是又走回了张昌宗所在的房间。

推开门，张昌宗还坐在桌边。他听到开门声，知道是崔湜，连头都没抬。

崔湜把酒坛放到桌上，在他面前坐下，说：“我们吃顿绝交饭吧，之后各走各的。”

张昌宗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似的，说：“崔郎昨夜在哪里过的？有没有梦到我？”

“关你什么事？我怎么会梦到你？”

“真是可惜呢。如果你承认，我本想减去一两黄金呢。”张昌宗说完，看着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