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盯着高建国看了一会儿,忽然伸了个懒腰,身体靠进椅子里,闭上了眼睛。高建国那个火憋在心里一蹿一蹿的: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几分钟前,自己还在为年度演习的事儿心力交瘁,烦得满嘴水泡,几分钟后这个麻烦精大摇大摆的跑这儿补眠来了。您倒是悠闲得紧。
再看看眼前的人,发中的银丝多了,眼角的皱纹也深了。这会儿脸上的表情也淡了,一副疲累至极的样子。哎,算了,让他歇一会儿吧,他那边的事情,自己多少是有些耳闻的,这个麻烦精,听说他挖走了老王头手里那个号称七连缩影的兵,把老王头气得跳脚。自己儿子在他手里走不过三招。哎,这个麻烦精啊,七连在他手里终结了,也了却了自己心里一段难舍的情结。想着想着,高建国在铁路对面的办公桌前出了神。
忽然,铁路的手一松,手里的ZIPO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高建国一个激灵,几步过去,捡起来,小心地擦拭着,反复查看有没有刮痕什么的。头顶上传来铁路幽幽的叹息:“连长,一个打火机,哪有那么金贵,我都换了十几个了,您怎么还留着?”高建国把打火机放进上衣口袋里,不回答:“瞌睡完了么?瞌睡完了就走吧,我这儿不是招待所。”
铁路叹息:“连长,您还是恨我呀,恨我什么呢?恨我拆了您的,排长的,您儿子的钢七连?还是恨我当初没经过您的同意就跳槽去了边防?这么多年来,每次我和您之间说话,公事上也不超过五句。您就这么恨我……。”“行了,别说了,你要是没事儿就回去吧,我有事情忙。”高建国背对着他下了最后通牒。铁路有些累极地揉了揉揉眉心:“我走的前一天,排长找过我,告诉了我您升迁的调令很快就会下来的消息……高副营长这次的推荐,我会重点考虑。”说罢,站起身向外走去,高建国在听到背后关门声的刹那猛地回头,眼睛里有了泪光:“连长,我是七连最好的兵么?”“连长,为什么我怎么潜伏您总能找到我?”“连长,以后您升了校官,我做您的勤务兵吧。”“连长,我会努力,一直跟在您身边。”“连长,我要走了,这是军区的调令,去云南驻边,这个小玩意儿,留给您做个纪念。”那时,他十七岁,他27岁。
猛地冲过去拉开门,哪里还有人,影子都没有一个,他就这样靠着门框,从口袋里掏出那只刻有狼头浮雕的ZIPO:你当时就知道我不会带你走的么?是啊,我不会带你走的,你是我留给七连,也是留给自己的念想啊。没想到,你却……也是,狼认定的是同伴,而不是巢穴……”铁路其实没有走远,他在一个转角处猫着,看高建国冲出来张望,看他背对着他靠在门框上:连长,终于你已经找不到我了。再见,连长。
回到基地,铁路把自己关进办公室,正式开始筹备年度演习的计划安排,连长,再见面,咱们是敌人了。
正文 第7章
两天后名单上的南瓜们全体到位,三多曾经住过的那座“上了年纪”的宿舍楼又一次热闹起来,接引南瓜的,照例是“黑屠夫”齐桓,体育馆训话的也是他,毕竟他的大嗓门很有迷惑性。于是杯具的齐妈又一次被众南瓜惦记上了。愤怒,怨念在囤积,三多站在王林的身侧,和吴哲交换着眼神,他惦记一个人,却不知这个人是不是在队伍里。
成才站在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位,周围的怨念和骚动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了,现在看起来边上站着的还真像一只只南瓜,他抬头看着主席台上的四个人,39号吴哲,他嘴角一勾,那不就是最好的提醒么,提醒自己曾经的错误。再往右边看,他看到了许三多,他看到他正望着吴哲的方向。成才的视线瞬间下沉,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步错步步错,如今已经是云泥之别了。没关系,我来就是重新起跑的。
齐妈黑着脸:“你们都给我听着,你们将被分为两组,分别由我,和我身边的这位王教官带队。”说罢转身对王林说:“要不你先挑?你挑剩的给我,不过看起来这批都不怎么样。”这话说得响亮,底下人顿时群情激愤,吴哲使劲憋着笑,三多却是皱着眉头不说话,王队的名单上没有成才。那他极有可能是在齐桓的名单上,或者他没有来。
很快,王林按照事先分好的名单带走了30人,里面包括一个二毛三的大校,只是现在穿着训练服,他只有一个代号17。很悲剧的是17在还没来的时候就被惦记上了。训练开始的第一天凌晨,吴哲的集合哨吹响了,这回第一个下来的是成才,但是他只是默默地隐在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位置,因为这次他的代号是30。还是老样子,喧闹过后的平静,全体扣分然后吴哲开着陆巡遛狗一样在操场上跑圈。成才的第二次训练选拔和第一次没什么差别。只是屠夫这次变成了主削。
相比齐桓,王林的手段明显温和的多,全体南瓜罚站三刻钟之后,王林宣布了一个事实:“你们,一个都不会留下来。因为我一个都看不上!”话一出口,许三多就觉得30道目光在那儿喷火,于是他温和地笑笑:“我来宣布一下规则,从今天起,每项训练开始前我会宣布一个合格标准,达标的不扣分,不达标的扣除相应分数,众人的目光集体集中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士官身上:一级士官,能有什么本事,看着态度就知道是个软柿子,众人心里如是说。王林心里却是暗暗点头,真相往往是最伤人的。可惜,你们不知道,真相就在你们的眼前。
同样是跑步,当许三多宣布取前十,后面二十个每人扣2分的时候,大家没什么感觉。但跑到最后,当人都瘫在地上无力再挣,而三多还认认真真走到你身边说扣2分的时候,他的温和是那么的刺眼。渐渐地30个南瓜真相了。许教官才是真正的魔鬼,王教官只是告诉你他不想要你,而许教官则是告诉你为什么,把你累到极限再一脚踹开,踹的时候还笑眯眯的。五百个俯卧撑取前五,后边的扣2分。负重奔袭,前十名,剩下的扣2分。蛙跳100米,取前五,剩下的扣2分。总之,徐三多总是这样平静而温和地叙述着他的要求,如果你开始觉得2分在100分面前微不足道,那么一天10个纯体力的训练科目呢?累得半死还被扣20分,你什么感觉?反正王林是真相了:“三多,你小子这是跟谁学的,这么损的办法。”三多很诚实:“王队,这些科目都是我们日常训练的内容,而且2分也不算多。我们受训的时候,第一个星期也是体能啊。”悲催的第一天过去了,扣分最多的人剩下八十分。众南瓜接近真相了:“那个许教官什么来路,整个就是土包子,以为这是训新兵呢,特种部队怎么有这种教官,我XXX堂堂XX部队的精英,被一个小士官训得像条狗,别给我逮着机会,逮着机会我狠狠扫你的脸。诸如此类的怨念此起彼伏。
王林和许三多则在办公室里商量:“许三多,你这办法好,体能训练要持续一周,你这样每天20分,我们提前完成任务了。”三多脸红:“当然,当然不能每天都这样,他们会……”“会什么?他们已经惦记上你了,我猜那个十七号的大校,这会儿一定恨不能揍你一顿。”
王林笑得很欢。三多却急了:“王队,这都是我们事先商量好的,要是他们顶不住,那,大队长还真不会要这样的兵。”王林拍拍三多的肩膀:“许三多:“你这张嘴啊。”
第二天,依然是凌晨集合,依然是第一天的那十个训练科目,只是许三多的标准又不一样了,原来取前十的换成前五,原来前五的换前十,原来扣2分的减少为一分。不过从第二天开始,他们的文化课学习和作业也加了进来,所以压力和第一天其实差不多。该扣的分也没少扣,毕竟作业完成质量也算一个标准。那边继齐桓之后,吴哲被惦记了,这边继许三多之后,王林被惦记了。总之,四个教官都是烂人。
铁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吴哲齐桓那边的效果,他不意外,毕竟他以前也是这么削南瓜的,那边突出的是成才。被重点关注的也是他,毕竟他是教官的老熟人了,只是双方都没有点破而已。铁路当然也记得他,只是这次他不能不重新评估了。因为,成才的推荐人,是高城。
王林许三多那边却让他大大的意外了一把,这个三多,不一样了。看上去还是原来那个,诚实得有些傻,腼腆得有些软,但是王林和他搭配的效果却是那么醒目。他开始相信袁朗的话,如果让他主削,基地随便找个人做他的副手,都会是最佳搭配。他就像是一眼温泉,无论你是性如烈火还是冷若冰霜,到他那儿只会慢慢被调和。慢慢地被他变得平静,偏偏那些南瓜,还要在平静中面对绝望。因为王林在那儿冷眼观瞧,至始至终他只表达一个意思:我不想要你们。也就是因为这样,他们这边没有特别突出的人物。除了即将或已经被淘汰的。
第六天过去了,三多这边的南瓜里有两个已经被淘汰了,那个大校还剩下可怜的10分。这个时候,对A大队的失望已经吞噬了剩下28只南瓜的心。他们所有的人都认为,这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住这儿的都是魔鬼。就在这时,三多给他们带来了曙光,那就是下周开始单项技能训练,第一项,打靶。
和预料中的一样,兵王们没有不会玩枪的,一个个都卯足了劲儿想着周一翻身作主人,正攒着劲儿呢,周日凌晨三点的集合哨就把他们刚攒的一点儿斗志给吹没了。这回说话的是王林,内容自然是加餐。全速一万米,跑完再睡回笼觉。三多则柔柔地补充说:“这次的要求是35分钟内全体跑完全程,否则全体扣五分。”这下17号炸毛了:“报告!”王林看了看许三多,几乎要笑:“说话!”“世界纪录是半小时,你们这样,太不人道了!而且今天是休息日。”
王林面罩寒霜:“质疑教官,扣一分!我有说过你们有休息日么?人道?和一群南瓜讲人道,笑话。你们归我管,你们所有的训练指标,许教官说了算!”17恶狠狠地盯着许三多:“我不服,一个小士官!”
“你说什么?”王林的眼睛危险地眯起。这时,三多开口了,声音还是平静而柔和:“世界纪录是29分31秒78 是女子的。另外,我们所有正式队员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一万米,半小时内完成。”说完还笑了一下。所有南瓜呆滞。
哨音尖厉地响起,南瓜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和与之不相匹配的旺盛斗志踏上了征程,临时客串救护车司机的C3在后面举着喇叭高喊:“受不了的上救护车,直接送你们回家。来吧,别拼死拼活了,瞧你们那熊样!”王林坐着凳子翘着腿喝着茶,望着那边一脸心事重重的许三多:“三多,这么一来,明天打靶可有好戏看了,你怎么了,心软了?”三多一愣:“不是,我是,我是担心……哎,算了,也许他没来。”王林沉默。他知道他担心的是成才,上一回的逃兵。他不准备把成才的情况告诉三多,因为铁路正爬窗台呢。
A大队其他队员,除了各种客串之外,剩下没有演出任务的,全体爬了窗台。目标当然是许三多,对于三多的那些“标准”,现在成了大伙儿津津乐道的话题,谁也没想到,平日里心软的像棉花一样的三儿,其实是真相帝。而另一组的齐桓和吴哲,此时正为那“出挑”的成才而烦恼,他的体能和第一次来老A时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再大的训练量加他身上,他都能保证不扣分,简直是三多附体啊!这其他的南瓜在他面前,简直不够看。下周就是单项技能考核了,他这么出挑下去,30个南瓜以他为标准,还有什么怨言和民愤呀,人都在想,这老A 的标准是是惨无人道,但架不住这小士官牛啊,他都能做到那咱们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只能怨自己技不如人呗。
三多这边的一万米结束了,奇迹般的,28个人,没有一个掉队34分40秒全体完成任务。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这是真的。王林和三多相视而笑。王林宣布:“你们看看,这不挺容易的么,好了,全体解散,好好休息,明天打靶。”一众南瓜互相搀扶着,回了宿舍,彼此都几乎被自己感动得落泪。当然,斗志也随之急速膨胀。明天,当家做主就在明天了!
第二周,周一凌晨两点钟,全员集合,众南瓜经过一星期的密集轰炸,已经把紧急集合这种东西看得和吃饭睡觉一样正常了,悄无声息的整队,寂静无声地等待,只是昏暗的天色不能掩去的是众人眼中的火光,是的,火光。终于要开始了么,大家等得都内伤了。今天,两组58只南瓜一起上第一堂射击课,只是分在不同的靶场,这一点,两组人员事先是不知道的。就连齐桓和王林这两个主削也不知道,在两个靶场外,铁路的办公室,大队长正利用两边的摄像头,观测着所有队员的表现,尤其是号称702枪王的成才。而袁朗此时正站在他身边,当然是悄悄出现的,他一直关注着这批新南瓜和四个削南瓜的人,也知道成才来了,齐桓和吴哲压不住他。于是他不淡定了,他要来看一看。
凌晨两点40分,两组南瓜已经在各自的靶场迎风而立30分钟了,大家都不明白在等什么,心里原本攒着的兴奋雀跃期待等等情绪,全都被不解和不安取代。先看三多这边,眼看天边泛红,视线微亮。三多背对着众南瓜,朝靶子将要竖起的方向眯了眯眼,又试了试风向,暗暗给了王林一个手势。
王林立刻鸣哨:“立正!稍息!我知道,大家都在等这一天,现在,你们的机会来了,听清楚要求:“40秒准备时间,20秒打完弹匣当中所有的子弹,共计一分钟。前三名加一分,其余扣一分。现在,第一列就位!这边哨音响起,齐桓吴哲那边也开始了准备。成才看了看天温和地笑了,果然比第一次来的时候更刁难了,似暗非暗的天色,还有这风向,谁吹的哨子,时间掌握的刚刚好。是个高手。
办公室里,铁路忍不住对袁朗说:“我怎么没发现许三多也有作弄人的天赋?先让他们罚站半小时,把他们的气势泄了,然后挑准最不利的视线环境。哎,我承认,这回我是看走眼了,这小子回去一趟,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袁朗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因为,说话间,两边同时开始了。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吃到的是美味,但第一列跳进散兵坑的人,绝对是悲剧的,散到螺丝钉的枪械,只能靠摸的视觉环境,像一记闷棍,打得众南瓜眼冒金星。手忙脚乱的有,呆滞的有,低声咒骂的有,总之什么状况都有。许三多始终站在那儿,遥望靶子的方向:成才,如果你来了,那么我给你挑了一个最好的时间。
第一个一分钟,无人子弹上靶,散兵坑内,人站在里面全部不动了,都不敢相信。直到王林的大嗓门:“第二列准备!”第二个一分钟过去,依然没有人子弹上靶,众人默。第三个一分钟终于有两人子弹上靶,王林对其中一个南瓜瞄了一眼,不动声色。第四列第五列全部打完的时候报出来的成绩是28人4人子弹上靶。王林牵牵嘴角:“很好啊,兵王啊,这水平,牛啊,也别前三了,四个人全加一分儿吧,我都替你们脸红!”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叫好声和掌声。王林傻住。三多却欣喜若狂:“成才,一定是成才!”
的确是成才,一分钟,全部十环!齐桓和吴哲叫人拿过靶纸反复比对,所有的子弹只留下了一个枪眼!步话机里吴哲的声音带着颤音:“王队,三儿,我们这里有麻烦了。”办公室里,摄像头拍摄的图像清晰无比,袁朗的眼睛危险地眯起。铁路失神:连长,这是您把过关的吧,看起来,的确要再看一下了。袁朗一个箭步开门:“我去看看。”铁路只有一句话:“你现在是病人。”
视线回到许三多这边,喧闹声过去之后,王林装出一副后悔不迭的样子:“看来我挑你们的时候,眼睛不大好,看来你们中还是有好苗子的,但不在我手里。”众南瓜的脸全部变成猪肝色。这时,拿了第一名的小南瓜说话了:“报告”王林的脸一下子寒了:“说话!”“我们的枪法是不入流,那么让我们见识见识老A的水平吧!”众南瓜屏吸。王林走到他面前,望进他的眼睛:“想看?”
那小南瓜被他充满杀意的眼神冻住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想。”王林嘴角一勾:“好,那么我告诉你,你的成绩根本不合格,你们四个都,不,合,格!”小南瓜被激怒了:“我不服!我要向许教官挑战!”王林摸摸鼻子,明明激怒他的人是自己,怎么不向自己挑战。回头看向神游中的许三多:“许教官?”三多现在满脑子是成才,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王林叫他根本没反应。看小南瓜们露出嗤笑的表情。王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声音提高:“许教官!”三多这才回神,疑惑地望着王林和众南瓜。那小南瓜很不屑地说:“许教官,让我们瞧瞧您的水平,开开眼。”许三多走过来,看了看王林,又看了看一脸幸灾乐祸的南瓜:“我?”小南瓜身板儿一挺:“就是你。”三多笑了,白牙闪耀:“好啊,你,出列。”那小南瓜站出来,三多看了看天色:“这会儿视觉状况比刚才好些,我让你先动十秒吧。”小南瓜一副看妖怪的眼神看着许三多,而通过步话机,那边吴哲齐桓也听到了。本来打算收队的两人顿时来了精神,干脆,大家罚站吧。就是这段时间,袁朗赶上了成才。
三多静静地站在伞兵坑里,成才来了啊,他一定能留到最后,只是,大队长说过,一个不留……。正走神,王林宣布开始。三多还是站在那儿,这时的天空已然有些泛白,薄暮晨光,和黄昏一样的美丽。三多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注意身边的小南瓜:动作很快,只是有些生涩,几个呼吸之后,三多动手了,很随意的拂过那些零件,小南瓜只觉得自己眼花了,那些零件仿佛活了,在这个人的手心里跳跃,那喀嚓喀嚓的声响,听起来都带着欢快。这,是在装枪么?没有调整,甚至都没有趴下瞄准,他只是站着,静静地等着靶子竖起来,小南瓜和众看客们傻了,这完全不像是等打靶,倒像是在等吃饭。靶子竖起来,三多原本悠闲的站姿瞬间变为跨立,枪在上肩的瞬间射出了第一颗子弹,原来,子弹早已上堂,紧接着,枪膛里的子弹排着队奔向靶心,时间间隔都是一样的,一梭子弹打完,那边报靶,全部十环。小南瓜看傻了。许三多站直身体,温和的声音:“把靶纸拿过来吧。”小南瓜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许教官,我……”三多拍拍他的肩:“别灰心,第一次做,有这样的表现,你已经很不错了。”摸着还温热的靶纸,小南瓜心里升起一种情绪叫崇拜,三多却想:“成才,你真厉害,我做不到一个枪眼啊。”王林这时候宣布:“今天打靶,全体不合格,扣一分。”众人全无异议。
那边袁朗已经和成才对上眼了,边上齐桓吴哲都在为成花花祈祷,袁队的眼神能杀人啊!成才的眼神平静,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引起轰动,不过他已经无所谓了,全军区的枪王,还有什么不淡定的。袁朗的眼神锐利如刀:“你又来了!”“是的”“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我没忘,我只是回来重新起跑。”“不用跑了,你我已经看过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告诉你,到我这儿什么关系都没用,你不会留下来。”成才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当听到那边点射的声音消失了,一笑两个梨涡:“那不重要了。”
三多根本不知道,自家队长已经和成才大眼对过小眼了,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成才来了,一定被齐桓吴哲削得很惨,大队长要的结果,是一个不留,成才怎么办?队长还在医院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深夜,许三多一个人坐在寝室楼下的石阶上,看着对面南瓜的宿舍楼发呆。今天已经是这帮南瓜在这里的第第二十三天了,自己手里的南瓜还剩下六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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