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牢,那女子被困在鸟笼一样的牢房里,双手被铁链锁着掉起来,双脚也都锁着极为沉重的铁球,闭着眼睛不语。大牢侍卫将定雪侯、苏仲明二人引到那鸟笼一般的牢房,没有打开牢门,只向他们恭敬一躬,就退了下去。
定雪侯瞧了牢中人一眼,问身边的苏仲明,“就是她么?”苏仲明肯定地点头,“嗯!她恐怕算是紫七香僚下的高手之一了。”定雪侯迈步上前,靠近牢房,昂首挺凶,煞有威严地审问月水天,“闲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只问你:是紫七香派你来报仇的么!”
牢房里的女子不动亦不答,仿佛死了一样。定雪侯等待了她片刻,又重复问她,“我再问你一遍:是紫七香派你来报仇的么?”牢房内的女子轻蔑地轻哼了一声,还是不说。定雪侯不急不躁,又说,“你什么都不说,我只好用刑了。”
苏仲明一听,忙阻止他,“你要对她动什么刑?她是女儿之身,受不起大刑的!”定雪侯平静地回他,“女子最见不得自己的容貌变丑,我命人将她的秀发全部剔去,再命人拖着她到外面去游街示众。”
一席话罢,月水天抬起了头,张开眼睛,恨恨道:“你这样折磨一个女子,成千上万的女子都不会肯与你恩爱到白头偕老!”定雪侯一点儿都不屑,淡然回答,“很遗憾,我向来与成千上万的女子皆无姻缘。”
月水天恨恨地盯着他,那眼神极似要把定雪侯咬死了吃掉,定雪侯却根本不在意,只重复那句话,“说,是不是紫七香派你来报仇的?”
那女子哼了一声,把脸别过一边,终于肯老实招了,“不是……是我自己要来替他报仇的,亲王对我们这些卑贱的人恩重如山,我自当要为他报上血仇!”
苏仲明极为不霜这番话,靠近牢房,脱口:“恩重如山又怎样!他老兼巨猾,处处害人,你替他报仇就是助纣为孽,天理不容!”
月水天仅仅是哼了一声,不出言反驳。定雪侯启唇,正要继续审问她,忽然,牢卫走进来,向苏仲明恭恭敬敬道:“陛下,宫里有急事,要您赶紧回去。”苏仲明很是好奇,回头问道:“是什么事?”牢卫答,“是一位外国贵客来访。”
又是外国来的贵客?谁?难道是千秦又折返回来了?
苏仲明微惊,心想了一番后,对定雪侯说,“你继续审问吧!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了!”话罢,赶紧跑着出了牢房,即刻赶往太后寝宫。
太后的寝宫内,萍宣含笑着往杯子里倒了茶,含笑着把茶杯端给施朝晶,微微躬身,声声温柔万千:“义母,请喝茶。”施朝晶愣了愣,片刻后才缓缓伸出手接杯子,客气地啜了一口茶水,这才出语,“你说……仲明在黄渊国时,与你缔结了兄妹关系?”
萍宣含笑着轻轻点头,“是的,因为他的才华而解决了黄渊国的难题,让黄渊得以跟邻国广陵顺利往来通商,如今广陵也出手帮忙修运河呢。”
施朝晶半刻不出语,萍宣继续道:“虽然是自作主张,不过我国很有诚意与雯国缔结亲人关系,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施朝晶木讷着,“一……一家人……”与笑眯眯的萍宣全然不同的是,她心里有些难以置信。
苏仲明赶到,奔入屋内,一张口,就冲着施朝晶问:“母后,是什么客人?”萍宣一回头,登时令他吃了一惊,他不由出声,“萍宣?怎么是你?!”萍宣笑得异常灿烂,启唇便亲切地唤他一声‘哥哥’,还无比亲切地叫他上前去。
苏仲明很是不习惯,心里很尴尬,只勉强地挤出笑容,走了过去,“你怎么会有空来到雯国?”萍宣答道:“一是来见见义母啊,二嘛,是来告诉哥哥:广陵国主说,运河的事情也打算帮忙,现在也已经从无荒河动工,与黄渊配合呢!”
“真的啊?两头一起动工的话,那就事半功倍了!”苏仲明欣然道。萍宣微笑点头,亦是认同,又道:“治水官说,照这样下去,三个月以后就能沟通两条江水了。”苏仲明答,“那就好,以后去广陵就快多了!”
他刚心里高兴一把,施朝晶却洞察了他的心思,她严肃地咳出了一声,提醒着苏仲明,而苏仲明瞧了她一眼,立即有所收敛,不敢太过得意。
“丫头,”施朝晶向萍宣道,“哀家没有想过会多一个女儿,既然你们都在宗祠里办过仪式,哀家再拒绝也不好收场了,就认了你这个女儿了。今日你第一次来,哀家也不好当你是客人,今晚你就跟哀家一起住罢。”
萍宣很是高兴,答应道:“嗯!有义母照顾,萍宣在雯国就不会孤单了。”施朝晶放下尴尬,鹿出笑容来。苏仲明站在一旁,像一个局外人,看着她们越聊越熟,不说话,过了许久,施朝晶才记得他的存在,吩咐他带萍宣到御花园去走一走。
苏仲明答应了,带着萍宣,轻轻松松地在御花园-承虹苑里随意游逛,沿着曲折的长廊,一边欣赏湖中的睡莲一边往前走,正走到长廊的中央,文茜独自一人一副极其无趣地样子从前方恰好迎了上来,抬头一看,又是高兴又是疑惑。
“哥,你带着的人是谁啊?怎么我没见过?”文茜案捺不住,一启唇就关心地问。萍宣瞧了她一眼,回头看了看苏仲明,也问他,“哥哥,这位姐姐是何人?看起来,与你很熟悉的样子呢。”
文茜一听她对苏仲明的称呼,很是不高兴,撇了撇嘴,脱口就骂:“哥哥也是你叫的么?你以为你是他什么人?!”萍宣闻言,愣住了,又疑惑地看了苏仲明一眼,镇定地回她道:“他是我兄长,我自当要称他为哥哥的。”
文茜仍是不悦,傲然道:“笑话!他有没有兄弟姐妹,难道我不清楚么?定然是你往自己脸上贴的金!”萍宣难堪起来,勉强回答:“你不信,可以去问问太后啊,而且你又这么凶巴巴的,是哥哥什么人啊?”
“我是他什么人?哈哈!告诉你,我是他妻子!”文茜单手差着蛮妖,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苏仲明看不过去,终于出言:“你闹够了吧?咱们已经没有任何婚姻关系了,你也准备要成亲了,这样的话可不要对你的未来夫君沈云乱说。”
文茜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脱口:“我不愿意!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愿意的!”苏仲明没有动容,只道:“萍宣怎么说也是黄渊国的公主,今天也是第一次来雯国,你不可以让她难堪,更不可以让她生气。”
文茜不屑一顾,闷哼着。苏仲明怕她影响了轻松的气氛,便不打算再搭理她,引着萍宣径直从她身旁经过,文茜跺了一下脚,苏仲明仍旧一直往前走,没有回头。文茜气得哭了出来,一边揉泪眼一边往前奔跑而去。
萍宣稍微好管闲事,回头瞧了一眼,不由担忧起来,“哥哥,那位姐姐……真的不用去关心一下么?”苏仲明摆摆手,“她已经不是第一回 哭闹了,由她罢。”听此一言,萍宣无奈地继续跟着苏仲明往前走。
定雪侯府邸内,定雪侯审问完了月水天以后就回到自家歇息,此时正坐在院子里,盛世长公主慧柔捧着一篮绣花材料从不远处的小径经过,他将她叫住了,打算与她坦白一切然后顺势休了她。
慧柔一见定雪侯难得招呼她,心里异常高兴,就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笑道:“夫君,真是稀奇,你居然唤我了!”
定雪侯一脸严肃,“是的。我左思右想,有件事……觉得还是要跟你说一说,你先把东西放好了,一会儿到我房里来。”话罢,起身,立即走了。
慧柔不知道他的目的,只是心里很高兴,马上快步回到了寝房,把一篮绣花材料放下了,又梳了梳头,须臾以后就来到了定雪侯的寝房。她一跨进门槛,见到了定雪侯,就问:“夫君,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咱们俩成亲,多久了?”定雪侯一张口,问了这件事。慧柔心里又惊喜又疑惑,连忙回答,“都快半年了呢!”定雪侯又问,“这么久了,你有没有恨我没有跟你同房,有没有恨我没有跟你宴好?”
慧柔心里惊喜万分,猜想着莫非是定雪侯回心转意了么,笑答:“没有呢!”定雪侯就此言归正传,认真且平静道:“那好!慧柔,今日我要休了你,你可答应么?”慧柔咋一听,吃了一惊,心微微颤抖起来,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你刚刚说……”
“没错。慧柔,我想好了,我要休了你,这是我唯一的出路。”定雪侯面不改色,重复了一遍。慧柔无法接受这样的回答,脱口:“什么出路!我跟你在一起,难道你不幸福么!我贵为长公主,甘愿下嫁于你是你的福气啊!你竟然敢开口说一个‘休’字!”
定雪侯平静地向她解释,“慧柔,我爱的人不是你!况且,雯国有的是才华横溢、样貌出众的男子,你可以凭身份去找到更适合你的郎君,跟我在一起,你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的,我给不了你幸福。”
慧柔轻轻咬了要下醇,问他:“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么?”定雪侯轻‘嗯’了一声,承认了。慧柔强忍住眼泪,说道:“是仲明叫你休了我的么?是不是他!”定雪侯垂眸,不回答。
“一定是他!”盛世长公主慧柔十分肯定道,又说:“你们的构且之事,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敢跟亲戚家的人斯通!是我看错他了!”
定雪侯闻言,镇定出语,语气中有些愧疚,“你不要胡说,跟他没有关系,是我的责任,是我逼他的,事情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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