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惊愕地抬起了头。
沈青泽一笑了之:“青竹,你可知爷为什么夸你?”
“不知。明明小的擅自非议相爷和将军,犯了大错。”青竹老老实实地回答,一板一眼。
这副模样倒是像一个人。那人也是从来如此正经,满口道义。
“你无错。”青色的纱帐帘子被缓缓放下,沈青泽闭着眼,手揉着疲惫的眉心,嗓音也疏懒的很:“你说爷像是狗儿,将军像是肉骨头,也倒是贴切。”
“那爷为何……烦心?”青竹略有些迟疑地问。
“因为狗会粘着骨头,骨头却不会这样对待狗。”沈青泽微微一笑,唇角尽是苦涩,“但骨头也是有很多的,有肉的,没肉的,五花八门……罢了,去桃红姑娘那儿吧。”
相爷说话说到中间,声音就越发低了,模模糊糊的,听的不太清楚。
青竹回忆着,那一句话,似乎是——纵使骨头再多,可有些狗,只会认定一个骨头的。
杨柳依依,酒巷人家。
依旧是轻歌曼舞的绝代歌姬在台上扭动腰肢,手作兰花,眼波婉转地望着台下的一个人。
那人白衣白衫,俊秀好看,手中堪堪握着一个酒杯,目光微醺,已有了半分醉意。口中喃喃自语,神情是说不出的落寞。
桃红只觉得这样的相爷真是勾人,比女子还媚上几分,红润的唇瓣儿一张一合,无声无息地撩拨着人。
“怎么不唱了?”相爷迷醉着眼,仰头,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让人想咬上去。喉结轻动,又是一杯酒灌了下去,喝的过急,嘴角都溢出不少。
酒水顺着下颔缓缓流淌,绕过性感的喉结,冲着白衫里面溜进去,打湿了一片。白玉一般的胸膛若隐若现,两颗小红点颤颤巍巍。
“爷,咱们做些别的好不好?”桃红娇笑着,眉心那被沈青泽画出来的花儿动人的很。
这大堂只有两人。一个女人,一个男人。男人醉了,脚下躺着近乎上十个摔碎了的酒杯,手中也还抱着一个,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
“啪”的一声,手中的青铜杯无力地滑落,响彻寂静的大堂。
原来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连酒杯都握不住了。相爷那素来清澈明智的眼低垂,眼角微勾,划出一道惑人的弧度。
桃红每上前一步,身上的薄纱就脱落一层。玲珑有致的身子渐渐裸露在冰凉的空气中,胸膛一起一伏,急切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沈青泽微微抬头,眼前的一切都很是模糊。只是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缓缓走近,笑颜如花,然后伸出一只玉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是谁……
眼神茫然,沈青泽努力睁圆凤眸,看清了那人眉心的花。五朵花瓣,花心的颜色更为深邃。
桃红道:“爷,奴家好不好看?”
“好看。”相爷抚摸着那朵他亲手缀上去的花儿说。
“那爷愿不愿意亲亲我?”女人被他的花取悦了,扭了扭身子就风情万种地半坐在沈青泽的怀里,仰着脸娇娇俏俏地笑。
“愿,不……愿……”沈青泽说的断断续续,甚至有些吃力,伸出食指轻轻点点她眉心,道,“你这朱砂,怎么变了?”
不该是圆润的一点么,怎么突然多了几朵花瓣?
不对……那呆子不是和他分开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相爷脑袋里记忆岔了片儿,只是呆呆地长着唇,歪了歪头,笑容天真无辜:“子甄,难不成你也嫌眉心的朱砂太娘气了,所以才换了个法?”
桃红脸色青紫,神情阴沉,暗压压的,不管不顾就要冲着他的唇儿吻下去——
她不是沐子甄,也不该作了那人闲来无事时的替身!为什么,就连喝醉了,沈青泽心中仍旧是那个男人?
沈青泽皱了皱眉,微微偏头,桃红的吻便落在了别处,轻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红色的印记。
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手就被人抓着,覆盖在了女人柔软的胸膛上,感受到了心脏的跳动。
桃红的笑里有几分悲哀:“爷,求你看看我,我不是他……”
沈青泽定定地抓住女人纤细的手腕,似乎回过了神智,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对,你不是他。”
桃红双眼一亮,以为眼前的男人接受了自己,急切地道:“爷,爷……你知道,你知道……”眼角不自觉地盈满了泪水,大滴大滴的滑落。
沈青泽一把甩开她的手,跌跌撞撞地爬起,步伐不稳,甚至还有些趔趄。醉酒使他的面颊上染了一层薄薄的绯红,声音却是冰冷的:“给爷滚!”
桃红啜泣着想伸手拽他的衣角,相爷慢慢俯身,一手勾起她的下巴,缓缓地说:“爷以为你够乖。真让爷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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