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拿手绢擦脸,才又想起,手绢已经被自己当垫子坐着呢,便改而用手往脸上轻轻地擦。
才擦了一下,旁边忽然伸来一块手帕,往她脸上小心翼翼地碰了碰。
冷宁芳吃了一惊,转头去看,原来是孙副官站在身旁,半弯了腰,拿着一块手帕要帮她擦泪。见她蓦地回头,孙副官仿佛以为是自己作为太唐突了,她要有责怪的意思,便停了动作,对她微笑了笑。
冷宁芳勉强回了一个微笑,低声问,“半夜的,你怎么到这来了?”
孙副官说,“我和蓝大胡子把一件公务办了,回到饭店,仿佛见你影子在拐角一闪。我叫了一声,你又没有答应。今晚城里有一个地方起了大火,外面恐怕有些乱的,我怕你不知道,走到外面去,要生出意外。所以我到处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你在这里。”
朝冷宁芳脸上的泪痕,仔细地瞧了瞧,声音更柔软了一点,“你怎么哭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冷宁芳说,“这一整天,除了待在大篷车里发愣,就是到了这里,吃过一顿晚饭。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孙副官问,“可你这样大黑夜的出来吹风,坐在池塘边流泪,我总不信没有缘故。”
冷宁芳幽幽叹了一声,沉默半晌,把坐着的假山石让了一半出来,握着孙副官的手,轻轻说,“你陪我坐一坐罢。”
姜家堡那一夜,孙副官和冷宁芳在众目睽睽下相拥大哭,言语之间,已经有定了下半生的意思。但这两人,一个守礼,一个矜持,自从上了路,人前人后,连一丝逾规的举动都不曾有。
现在夜深人静,独对佳人,孙副官被冷宁芳主动握了自己的手,感觉那柔荑柔弱无骨,暖意阵阵,便觉得如在天堂了。
两人挨着,坐在同一块石上。
冷宁芳看着面前静默无声的池面,孙副官只管看着冷宁芳的侧脸。
半晌,冷宁芳微动了动,孙副官忙要把目光别过去,忽然又想,我们彼此心里已经有过承诺,这辈子都要在一起的了,那我还避什么呢?
便还是瞅着冷宁芳。
冷宁芳转过脸来,正撞上他深情的目光,微微意乱,含着笑问,“你看我做什么?”
孙副官说,“我怕你还在想心事,又会哭呢。”
冷宁芳脸上的笑意,不由又被伤感覆盖了。
孙副官心里大为懊悔,暗骂自己,平时一百分的机灵,在心爱的女子面前,怎么一分都不剩了?正不知拿什么话来宽慰。
冷宁芳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用几乎听不见地低声说,“我从前,有过一番很不好的经历。我十五岁时……”
说到这里,便没说下去了,拿着孙副官给她的手绢,在眼角上擦了擦。
夜里,便有一种隐约的哽咽的声息。
孙副官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说,“你不要哭。不瞒你说,从前的事,我是听说过的。”
冷宁芳问,“你不嫌弃吗?”
孙副官郑重地说,“我要是有一点嫌弃的意思,我就活该在姜家堡被他们拿棍子活活打死了。别的人,能坐在一起看月亮,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就我们而言,不知经历了多少,才得到这种幸运。我是知道你的,你也是知道我的。所以这个问题,你实在不该问。”
冷宁芳眼里不觉又蒙了雾气,这一次,却是令人欣慰的雾气了,轻轻点了点头说,“你说得有理,我是不该问的。”
寂静了一会,又感伤地说,“从前那件事,好像刀子刻在我心里,这些年,我是一肚子苦楚,有冤无处诉。如今总算有了你,你又说了这些叫我安慰的话。若是人生可以重来,我真想把那件事给永远忘了。”
孙副官看着她清秀苍白的脸,在月色下更为楚楚可怜,忍不住伸手,温柔地抚她的鬓发,“那你就忘了罢。我们当它从来没有发生,你也就不用再哭了。”
冷宁芳低低嗯了一声,放软了身子,挨向孙副官怀里。
孙副官下意识一伸臂膀,便终于把她给搂住了。
第四十八章
小儿女在夜里金风玉露,如何相逢,也不必细说。
第二日冷宁芳悠悠醒来,见身侧半边床是空的,恍惚生出做了一场梦的感觉,再仔细一瞧,那半边空床,分明留着一个微微凹窝。
怎么会只是做梦呢?可见自己痴傻。
心中半是甜蜜,半是羞涩。摸着那人躺过的地方,出了半日神,才想起去看墙上的挂钟。
一看钟点,忙叫了一声,“不好。”
这是该出发上路的时间,要是因自己耽搁住,让许多人只等自己一个,岂不是把昨夜的事都露了痕迹?况且十三弟是个最精明不过的,说不定现在已经猜到了几分。
她越想,越恐怕外面已经有人在议论了,也顾不得腰酸腿软,匆匆起床,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洗漱干净,换上衣裳。
却有特意到穿衣镜前,仔仔细细地对着照了照,觉得表情很可以说是镇定了,才深吸了一口气,走向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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