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好心提醒买这么多田若是不种东西是要罚银的,而那十亩旱田也没有一年的免税期。邵云安表示他们会种的,也会按时交税银。不过看他一口气花一百多两银子眼皮子都不眨,也已经知道了邵云安与县令大人似乎交好的管事也不多说。当即就去里正家写下契书,一式三份,分别由土地司、里正和邵云安掌管。王石井没在家,邵云安按了自己的手印,写了自己的名字,里正也没多言。王石井上山前就说了,家里的地和房都写在邵云安名下,他们家邵云安做主。
管事带着人走了,临走前里正大叔还没人给了一小罐子刚做出来的果酱,替邵云安回人情。管事顿时喜笑颜开,言语也客气了不少。邵云安没跟里正客气,他现在是有房有地的人了,高兴地带着两个孩子回家。一进屋,趁着两个孩子不在,就把地契和房契收进了空间。
王石井傍晚的时候才回来,一回来就面对着“石井家的花一百四十多两银子买了好大的一块宅基地和三十亩地”的“风言风语”。王石井理都没理,带着一众背篓满满的小伙子回了家。邵云安一看他们是满载而归,笑得眼睛都弯了。
王石井让王青去借了称,当场称重,称完就给钱。他们采回来的茶叶也都是龙井。王石井让跟他去的七八个小伙子按照茶叶的品级分别收纳。最好的鲜叶,王石井给了150文一斤,最差的,给了50文一斤,中等的就80文一斤。邵云安没管,他只管给王石井钱袋子。
等每个人都心满意足地离开,王石井这才解释说:“你说过这茶叶春天采才最好,到那时候再加钱。他们刚开始采,肯定有采的不好的地方,我就不给那么多了。最差和最好的若相差太多,以后就都去采最好的了,你说过只要是你制的茶叶,哪怕最差的茶也有人买。好的鲜叶毕竟是少数,所以我就加了次等茶叶的价钱。”
邵云安亲了下自己的食指,点在王石井的嘴唇上:“很有生意头脑嘛。以后收茶的事都交给你。”
王石井拉过邵云安,把自己有些干裂的嘴唇印在邵云安的唇上。王青急忙拉着妮子进了厨房,非礼勿视。
这一趟一共收了有一百二十多斤鲜叶,能出三十斤左右的茶叶。这还是之前村民们自己采摘过茶叶拿到县上去卖过。西边的山王石井没带人去,那是他们自家的——虽然还没有完全买下来,他带着人把村里其他山上安全地带都跑了一遍,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有四五十株老茶树。不过可能是采摘的村民多,螃蟹脚有,却没有他们在西山发现的好,采了也不过十斤,王石井没给钱,只说以后大家看到了可以采回来,他们也收。
采了这么多鲜叶,晚上又要忙活了。邵云安早早做了饭,吃完后两个孩子自行去安排自己的事情,他和王石井处理鲜叶。村里人不是不怀疑里正家收那么多红酸果、野桃子做什么,有那么几户人家猜出了是不是要做果酱,只不过那是里正家,没人敢专门多嘴去问。至于王石井收茶叶,村里人倒是猜出他们可能要制茶卖钱,不过都对此表示怀疑。那茶叶可是好制的?铺子里的茶叶卖得死贵,最次的茶也不是他们普通人家喝得起的。就邵云安和王石井能做出茶来?要能做出来,王家和邵家早挣钱了。
王石井和邵云安把院门一关,隔绝任何的流言蜚语。两人把茶叶摊开,邵云安还是先用手撒一遍灵泉水的精华,再晾晒之后就开始制茶。一夜没睡,王石井上午只眯了两个时辰不到就揣着钱袋子又走了,邵云安呢让他休息一天他也不肯。他要去山阳村,赵河让他去了直接找他爹,他爹娘在山阳村收果子。王石井走的时候,邵云安给他擦了眼睛,还给他擦了眼睛,还给他带了两葫芦水,特别叮嘱他这水留着自己喝。
王石井想在农忙前把茶叶收完、制完,然后他就去找人盖房子,还要把新买的三十亩地开垦出来,种上粮食。本来他是想等农忙过后找村里人帮忙盖房,但那时候天就冷,王石井现在是生怕把邵云安冻着。反正县上有不少失了田地从别处过来找活干的流民,人不难找,最多就是多花些钱。家里现在太小,也太差了。邵云安心心念念的大浴室一直压在王石井心上。
王石井当天出去,当天晚上又赶回来,这收的鲜叶不能放。邵云安不忍他那么累。茶叶收回来他就把王石井赶去休息,他来处理。王石井每天早出晚归,邵云安也累得够呛,虽说有灵泉水和灵乳,但灵乳不敢直接喝,他还是会觉得累。几天的工夫,王石井都明显瘦了。好几次邵云安都忍不住说出空间的事,这样采回来的鲜叶可以先放到空间里慢慢处理,也不用这么赶。
要说村里除了王石井和邵云安,就属里正家最忙碌了。头天跟许掌柜签下契书,当天晚上里正一家就忙了一个通宵,熬制出三大缸羊奶子果酱和一大缸子的桃子酱。为了不引起注意,天蒙蒙亮时,赵元德和赵河就赶着牛羊,拉着四缸子果酱去县城。等到赵元庆、李彩娟回来,两口子也加入了忙碌中,里正和赵刘婶商量过后还把赵河的养父母喊过来帮忙。
赵河的养父母就他一个儿子,赵河的养父也是独子,而两人也是口风紧、心眼实在的人,里正没瞒他们果酱的事情,两人知道后当即就表示绝对不会告诉旁人,甚至不让里正告诉他们怎么熬制果酱,他们只做前期的准备工作。两人的态度让里正和赵刘婶放心不已,也让赵河十分的高兴,父母的态度让他在“婆家”也更顺心了。
就在这忙碌中,农忙到了。里正一家也把收上来的羊奶子果、野桃子除却给邵云安的那部分羊奶子果子,全部做成了果酱卖给了一丈轩。桂花里正没有找村民收,自家去山上采了些就够用了。赵元德已经做好了打算,开春就买多几亩地种果树,再把自家后院的空地全部买下来,移栽桂花,也可种些羊奶子果和果树。对于未来,里正家上下都信心十足。而他们之所以这么足,是因为这次的买卖最终统计出的所得令他们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羊奶子果他们收了三百多斤,除掉给邵云安的,还有两百多斤。野桃子他们收了一百多斤。制成的果酱全部卖出去,不算零头,挣了有174两,收果子的成本加人工最多也就20两,这等于里正家净赚至少150两,扣掉给邵云安的一成利润,那也还有135两。这忙活了也就十来天的工夫,就挣了135两!里正家一大家子一年辛苦到头,年景好的时候也就三四十两,现在一年能有二十两都不错了,可现在,一口气就挣了135两!拿给邵云安100两,他们也还有35两!
里正当即就觉得要呼吸不过来了,吓得赵元德和赵元庆两兄弟赶紧给父亲揉胸口。赵刘婶是乐得阖不上嘴,赶紧让赵元德把100两欠邵云安的银子给他送过去。这回他们真是沾了邵云安和王石井的大便宜。邵云安只先收了50两,里正家还要收红枣和山楂,他又不急得用钱。赵元德没跟他客气,放下50两。
这果酱的事情迟早会传出去,一丈轩的果酱生意已经开张了,据说火热的不得了,而且是供不应求。但红酸果没有了,这个时候野果也几乎绝迹,许掌柜不得不每日限量贩售。因为有保鲜之法,一丈轩收到果酱进行保鲜封存后立刻派人把一部分果酱送到州府去,甚至还派人送了几缸果酱到京城。赵元德一直在关注一丈轩那边的情况,眼看果酱卖得如此火热,他心知这果酱的事情肯定瞒不了太久。赵元德跟父亲、兄弟合计了一番,趁着村里人还没意识到果酱与他们家有关,赶紧收红枣和红楂,这回给的价钱要高一些,红枣六十文一斤,山楂四十文一斤。
王石井和邵云安这边边买房买地买牛羊,原本就对石头的钱耿耿于怀的王老太是又气又急。王枝松在一旁劝着,但心里又怎能没有想法。那两人几十几百两的花出去,如果家里能拿出这些钱给他,他可以买上好的笔墨,到府城去买更好的书,甚至可以四处打点一些关系,说不定还能进府城的国子监。但王枝松不敢开口让爹娘去要,只能憋屈地一次次劝。
王春秀也是别提多闹心了,有了那些钱,家里足够买个丫头了,她还用做那些又脏又累的活吗?而且,那么些钱,可以给她买多少好料子,买多少样首饰,她身上仅有的也就是一个银镯子,还是她求了母亲好久才给她买的。王妮那个小贱人都带上白玉的耳坠子了!
一家子都憋屈,再看王石井又花那么多钱收茶叶。尽管外头都说是邵云安卖了个好点子挣了钱,王家却没人相信。就邵云安那泥腿子出身,能有什么好点子卖那么多钱,若真有好点子,邵家早就挣钱了,也肯定舍不得就那么把邵云安嫁出去。王家人还是坚信钱是王石井背着他们在存私房,要不就是他们手上还有石头。
越想越不甘的王老太又去找族长王文和。她不去找里正,上回被里正那么臭骂一顿,她也知道里正肯定不会给她做主。这郭招弟不在,王老太带上了王春秀。这回说什么也得弄那家人手里弄些银钱出来!
第28章
这俩人一踏入王家,王文和的婆娘王沈氏就把正好端着的一盆脏水,直接朝着两人就泼了出去,嘴里骂道:“这都农忙了怎么也不消停,有什么事等农忙完再说!”
农忙已开始,这时候是每家每户最忙的时候,本来就不待见王老太一家的王沈氏在这种情况下看到她们自然是火冒三丈。王老太的火也上来了,王春秀拉了娘一下,说:“婶子,我和我娘找族长有点事,这也是没法子了才来。”
王沈氏很不给面子地说:“啥事?是又来要银子还是又来要人给你家种地?我说春秀,你也说说你家枝松。你二哥二嫂不在,在地里的活不能光指望别人给你们做,谁家也没欠你们的。我家衍哥儿才十岁就知道下地帮忙,你家枝松都能娶亲了,这农忙的时候躲在家里算个什么事?你也是嫁人的年纪了,不说帮着忙活,还有空往我家跑,你家是不打算种春粮了是吧。”
王文和不在家,王沈氏可不给王老太和王春秀面子。王春秀被说的不下来台,王老太直接说:“族长不在,那我去地里找他。”
“去吧去吧。”王沈氏烦死他们了,马上赶人。
在王沈氏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王老太脸色黑沉地带着王春秀去地里找王文和。走到半道,正碰到了回来的王文和。王文和也是听人说王老太带着王春秀去他家了,他才匆匆赶回来。
一见王文和,王春秀就开始抹眼泪,王老太也开始哭,周围农忙的人都看了过来。王文和心里也很不耐烦,压着脾气又把两人带回了家。王沈氏一看,就在院子里噼里乓啷地砸了起来,嘴里指桑骂愧地骂王老太太不省心,农忙也不说消息。
王老太和王春秀都当没听见,农忙时节王文和的时间也宝贵,张口就问:“又啥事?农忙了,我怎么见你家地里就大力一个人?”
王老太马上哭天抹泪:“族长,你得找人帮我家啊。我家现在就大力一个劳力,我和春秀又能干点啥?”
王文和黑着脸说:“春秀咋不能干了?她又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以后还指着当少奶奶呢?村里谁家的闺女不下地干活?王妮在的时候都要去地里帮忙,她一个做姑子的还动不了手了?”
王春秀上绷不住了,眼泪刷刷往下掉。王文和不能说让王枝松去,但对王春秀明明是农家子的出身还愣要做那富家小姐,十分看不过眼。
王老太的脸皮向来无人能敌,她哭着说:“春秀就算下地又能干多少活,累坏了身子我还得掏银子给她瞧病。族长,不是我要闹,家里在某地没人下地干活,族里也没人帮衬,那家的又是买房买地,又是买牛买羊,哪怕是给我十两银子我也能去雇人啊。他有钱给村里人就没钱给我这个当娘的?”
王春秀在一旁附和:“我大哥光给出去的就好几两银子了。要不是他,二哥和二嫂现在也能下地干活,家里也不会困难。”
王文和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挤出一句话:“人家给石井干活,石井能不给钱,什么叫给出去?你是又要不认契书了?还嫌闹得不够?”
王春秀说:“这怎么是闹,契书再怎么写,难道他当真就能不认爹娘?他可以不管我和枝松,不能不管爹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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